柏麟渾身僵直,在場軍将,也無不被眼前這不算變故的變故驚在原地,更遑論對柏麟有情的羅喉計都。他雙目發直,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一雙相擁的男女,連頭頂處顯現,迅速朝他蔓延過來的紫色天火都未察覺。
黎初扔掉碎成兩半的琉璃牌,轉而捧住柏麟的雙頰,吻得愈發用力。說是吻,不如說她隻是将唇緊緊貼上便再沒任何動作,她緊閉着眼,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無法出聲,便密語他:“蜃被滅,我難逃一死,這是我能為仙界做的最後一件事。”
柏麟頓覺口中腥甜,扣住她雙肩往前一推,見她口鼻皆血流不止,又驚又怕,高聲怒問:“你又做了什麼?!!”
天兵天将面前倏地立起一道屏障,紫薇天火同時準确無誤地擊中了魔煞星。
“卑鄙無恥的小人!”羅喉計都狂怒大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又是中了她的計。
魔煞星那幾滴珍貴的血,除了分給蜃,其餘全給了了紫薇天火法陣。紫色火焰在他身上綻放,羅喉計都掙紮着撲滅,然隻要北鬥七星依然高懸于頂,這火便永不會熄滅,就算他能堅持到天明免于一死,她勢必也要重傷于他!若殘留的火星能被他帶回魔域再引發一波騷亂,便再好不過!
天火與魔煞星的交鋒爆發出巨大威力,天界大軍不免被波及,但所有攻擊皆在接觸那道屏障後,就像被漩渦吸走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她燃燒神魂為仙界築起的保護,若自己注定消散,那這神魂還有最後一個用處,可不能白白浪費。黎初睜開眼,卻怎麼都看不清柏麟的臉,消解了太多攻擊,已然快承受不住,她嘔血的情況加重,口中開始吐出模糊的血肉。
“撤退…好痛……”她的意識開始消散,過往的經曆走馬觀花般地自她眼前閃過,她看到了現代社會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看到了職場上意氣風發的自己,也看到了遭遇打擊躲在廁所隔間痛哭的朗黎初。
她是姓朗的吧?
好像很久很久,沒人叫她小朗或朗女士了,奧莉維亞這個英文名,更是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中。
“帝姬……黎初…黎初!”耳畔有人在呼喚她的本名。
“你是誰?”她迷茫地問。
“我是柏麟,”見她清醒過來,他可謂喜極而泣,忙将黑瓷瓶裡的藥丸通通倒出,“快服下!”
“這是什麼?!”黎初扭頭躲避他遞過來的手,“我不認識什麼叫柏麟的。”
見她神智仍然不清,他不再多言,捏住她下巴,将藥丸全部倒了進去。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東西,黎初咳了幾聲便悉數咽了下去,她捂住自己喉嚨,氣若遊絲地罵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小心我去告你!叫柏麟是吧,怎麼寫,全名是什麼。”
柏麟橫抱起她往中天殿趕:“柏樹的柏,麒麟的麟。”
“我認識的人中沒人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她無意識地繼續追問,“你說認識我,那你和我什麼關系,我全名叫什麼……”
“你就叫黎初,是南天帝姬,我是你的帝君,”他有問必答,唯恐她又昏迷過去,“我是你的上峰。”
“胡說八道……我的大老闆是個地中海老白男,才沒你那麼好看,我全名也不叫黎初。”
柏麟心中一突,直覺她不是在胡言亂語,他就像撥開了重重迷霧,即将迎來真相的探索者般,小心翼翼地打開她心防的大鎖;“那你的全名是什麼?”
“中文名還是英文名?”
“都想知道。”他實則隻聽懂了“還是”兩字,其餘一概沒懂,但不妨礙猜出她是在讓他選擇。
可黎初雖記憶混亂,警戒心卻是刻進了骨子裡,張口就蒙他:“我姓周,叫如花。”
柏麟腳下差點一跌,這名顯然在诓他,但還是配合道:“原是周姑娘,在下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