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撲了個空。
戰神不在,帶兵去剿修羅餘孽了。
她帶着洛淵漫步演兵場,恰逢芝卉在上頭訓話,見她到場,又講了了幾句便解散衆人,熱切迎了過來:“拜見帝姬。”
黎初托住她,免了她行了一半的禮:“臨時起意,便來這轉轉,可有驚擾?”
“帝姬說笑,您能來,我等求之不得,若不是礙于您身子欠缺,覺得太過叨擾,不少兵将都想攜禮登門拜訪表達敬意。”
“是嗎?”尾音上揚拉長了半節,黎初眼神泛起幽深,似罩着朦朦薄霧的高山,看不真切,她自嘲道,“沒想到天兵院還記得我。”
芝卉聞弦歌而知雅意,大緻摸清帝姬此行目的,她四處張望了下,笑着開口相邀:“不知帝姬是否方便随我去趟女兵寝居,因女兵入伍人數激增,相關屋舍擴建,您當還未看過如今的天兵院。”
“當真?”她眼睛一亮,本隻想打聽戰神,沒想到有意外之喜,“這應該是我醒來後,聽到的最好一件事了。”
“天魔大戰死傷慘重,仙子們義不容辭,自發頂上了空缺。”芝卉邊解釋邊引路。
這發展着實太過耳熟:等男的死的差不多,就吹捧女人也是力量;等社會穩定,男的恢複過來了,就把女人趕回家。
黎初不意外女兵數量增多,但她憂仙界也會走這條老路:“她們既然來了,就當盡職盡責,切莫輕易放棄,大好局勢,可别傻不愣登地又還給那些神君。”
争權,可比失權難上太多。
芝卉飛快瞟了眼默默跟在後方,神色平靜的洛淵,心道:帝姬對他真是信任,帶他來天兵院,甚至完全不遮掩内心所想。
“戰神從不會與我們說這些。”她突然站定,伸手指向前方的一排屋舍,“我們到了。”
黎初聞言擡頭望去,下一瞬,又倏地将頭轉向她,輕輕開口:“什麼意思?”
“帝姬何必再問,”芝卉一笑:“戰神是仙界的英雄不假,但您,為我們指了一條之前從未想過的道路。一開始不懂您的教誨,覺得是在苛待我們,直到一貫對我們呼來喝去的神君,後來再見,卻變得禮遇有加。我們會記得戰神,可更會記得您。”
她并沒有你們想得這般偉大。
黎初垂下眼,避開這灼灼視線:“機會也是給有準備的人,能有今天,主要還是你們争氣。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多得是,多少人天生擁有财富力量,臨了卻敗得一場空。”
誠然,她看不慣隻由男人把持朝政,也願伸出援手盡可能拉同性一把,但這掩蓋不了其中的政治考量。女兵的壯大,必然會反向鞏固她的權力,眼下芝卉變相地保證投誠,無一不是佐證。而她們選擇她卻不是戰神,未嘗也不是種利益考究,她明顯能,也願意為她們帶來更多益處。
“帝姬若不介意,可進屋舍瞧瞧,有很多姐妹都想見見您。”芝卉再邀請道。
自是不介意。
黎初點點頭,便讓洛淵候在外院。
行了兩步蓦地想起要事:“戰神……對你們如何?”
“她似乎有些鐵面無私?”芝卉描摹着腦海中戰神的言行,試圖盡量客觀,“亦或者,她更一視同仁,她對女軍沒有太特殊的政策傾斜,是個最符合世俗期待的将領。故她自然也不會特意體諒我們。”
“聽起來,她似乎沒這方面意識。”黎初覺着戰神貌似缺乏一些正常人該有的情感。
看影像的時候她就隐隐感覺到,戰神的情緒波動極淺,那時還警鈴大作,以為戰神是個八風不動的狠角色。如今看來,她是天生的感情淺淡,可這種淺淡又有别于蓮燈,蓮燈懂人性,會僞裝自己;而戰神,仿佛天生沒有這些,像個純粹的殺戮機器。
柏麟到底哪找來個這麼趁手的武器?
越了解,她越覺得戰神好拿捏,跟那個毀天滅地的蠢貨魔煞星一樣,空有實力,沒有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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