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我贊同,徒增煩惱又是何意?”
多條信息,多個選擇,怎麼看都不會是煩惱。
“你倒是提醒我了,”桓深想起她昏迷前驚掉仙界所有人眼球的行為,“大敵當前,陳軍在列,你突然吻柏麟究竟是幾個意思!本以為你對他無意,卻突然給我來這麼一出;覺得你對他有意了,醒來後對他和戰神滿天飛的謠言,你卻又無動于衷。”
自黎初醒後,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此事。
這是她的得意之舉,能傷到魔煞星,這個吻居功至偉,當時存了死志,故無所謂後面的流言蜚語,可如今:“全仙界都曉得這事了?”
“何止,托你要求戰場影像全面錄制的福,所有人都能欣賞到那一幕!”
“你别唬我,若真如此,我醒來後怎麼什麼都沒聽到,等等……”黎初反應過來,“是柏麟下令禁掉了?”
桓深點頭:“即便他不出面,南天也不會允許這個瘋傳。”
“禁不徹底的。”
當初為了對抗柏麟禁吻戲照搬了現代留痕手段,封禁的困難她再清楚不過,總會有些漏網之魚。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自己遭罪。
她驟然沉默,桓深這頭不依不撓:“我在等你解釋,你對柏麟是什麼個想法。”
“魔煞星欲修女身嫁柏麟,”思慮半晌,黎初決定不再隐瞞此事,和盤托出,“他視我為情敵,恨我入骨,我便讓他目睹錐心一幕使其方寸大亂,占得先機,這就是我吻他的因由。”
對從未了解個中詳情的桓深來說,這無異于一個驚雷。
“你怎麼知道?!你……為何不告訴我,”他有些語無倫次,“爹娘知道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隻我與柏麟知,不過眼下,你也知了。至于我怎麼知道,呵……那蠢貨表現得如此明顯,怕也隻有柏麟那個死腦筋感知不到了。”
“你這麼機敏,怎就沒感知到柏麟的情義?”桓深譏她五十步笑百步,涼涼道。
“我并未完全相信你的說辭,此其一,”她逐一反駁,“其二,要我從這般‘躲閃’的情義中讀出他的真實想法,你高估我了。”
有人偏愛傲嬌、口是心非、别扭的男子,她可沒有從對方傷人的言行舉止下搜尋零星的關心,從而自我安慰的愛好,談情說愛是奔着快樂,不是找罪受的。
“我是搞不懂你,多少仙子愛慕柏麟,”桓深百思不得其解,“他身份地位樣貌擺在那,你就算沒那方面心思,三界之尊欽慕你,也是件極有面子之事,你倒好,不僅沒一點得意之情,反而各種懷疑論證——喂,你有沒有在聽?”
他伸手在黎初眼前晃了晃:“怎麼又發起呆來了。”
“我在聽,”黎初拍開他手:“隻是在想你說得有理,沾沾自喜也好,自鳴得意也罷,總之不該是我現在這反應。”
她一個大俗人,缺啥都不會缺虛榮心,此事卻意外地超凡脫俗起來,不可能。她循着記憶中與柏麟相處的蛛絲馬迹,不由陷入沉思。
“是時機不對,”良久,她才開口肯定道,“若沒有魔煞星,知曉此事,我大概是會得意罷。”
桓深無語極了:“幹那蠢貨什麼關系,想這麼久,就得出這麼個結論。”
“三界之尊都能把個蠢貨引為知己好友了,可見他眼光不怎麼樣。”
桓深:……說的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被置于和蠢貨一樣的地位,如何高興得起來。”黎初玩味補刀道,“說起來,你這個年少好友,在他心裡可連那個蠢貨都不如——”
“行了别類比了我懂你意思了!”他忙不疊打斷,連珠炮似的,仿佛多聽一字都是受罪。
“真是晦氣。”許是聯想的後勁太大,桓深忍不住又罵了句。
“是啊。”黎初起身,再回來時手中多了顆駐影珠。
下一秒,柏麟帝君風華絕代的身姿在屋裡浮現,背後跟着司命,前方是分列兩側的天兵天将——此乃當初他迎接戰神凱旋時的盛景。
黎初将影像暫停在柏麟背手含笑的畫面這,默不作聲地盯了他半晌。
“真是晦氣。”她終搖搖頭,重複着桓深的話。
這般顔色,如今不僅沒激起她心中半分欲望,更是連純粹欣賞美的享受都不再有,不是晦氣是什麼?
她與柏麟之間因魔煞星造成的芥蒂,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