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夫人身邊的婢女嗎?”
江知缇對此并沒有太大的驚詫。
邬二小姐說過,夏錦以及服侍她的婢女們都是從邬夫人身邊撥來的。
但這貌似并不足以支撐她說的話。
夏錦眼睑顫顫,躊躇幾下後,吞了吞喉頭。
“我隻是想活下去罷了。”她說。
江知缇面無表情:“誰都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不會有誰就這樣想要死去的,蓮璃是這樣,那個小姑娘也是如此。
她也是,縱使世道艱難,但仍舊想要活下去。
然而那些想活的人偏生活不了,戛然而止地埋沒在紙醉金迷的層層廢墟之下。
但此刻已經沒有繼續往下說的必要,夏錦也不再開口了;江知缇便将蒸好的糕點端出來,送到她面前。
她接過那碟玲珑精緻的茶點,輕聲說了些什麼後款步離開。
留下江知缇在木門後,眸底陡然晦暗不明。
……
夜深,靜谧。
有人端着燭火,稍稍提起裙擺繞出了院子,窸窸窣窣。
卻在拐角處猛然與一人對上目光,還未來得及看清是何模樣,一抹寒光在夜裡雪亮,抽身而來!
江知缇皺眉,下意識小輕功往後蜻蜓點水般後退。
燭火在手裡穩穩當當,并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熄滅。江知缇方站穩,寒光又沖着她面門而來。
她不動聲色地側身躲過,眼眸微眯,起手拈指掐訣,凝出一小股真氣,手腕一抖便朝着那人襲去!
那人心下微微驚詫,身姿翻轉避開她的攻勢,同時也借機拉近了距離,将江知缇逼至牆角邊。
江知缇也趁機舉起燭火,看清了來者何人。
“方道長突如其來這麼一出,究竟是為何?”江知缇冷冷開口。
來人正是方子泓,但身側并沒有白日時那個玄門弟子。他看着江知缇的臉,面無表情地道:“你是何方人士!潛入邬府是有何目的?”
“方道長還未解答我的問題,倒是先反問上我來了。”江知缇勾唇嗤笑。
方子泓面色微變,道:“那你為何如此深夜鬼鬼祟祟地出院子?”
“所以我出個院子,也算得上是心中有鬼嗎?”江知缇皮笑肉不笑。
方子泓:“……”
這屬實算不得什麼,他心中一緊,說辭在心底下兜兜轉轉——
“方道長,還請松開。”江知缇擡手,照着他的手腕骨,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一下。
方子泓下意識松開手,反應過來後又要抓過江知缇;但此時的江知缇怎會讓他得逞?于是他這次連衣角都未能沾半分,眼睜睜看着江知缇将大小輕功交替着靈活運用,離自己越來越遠。
“你是師從何門的玄門弟子?”方子泓臉色有些沉。
江知缇不以為然:“散修野宗罷了。”
“所謂散修野宗也能夠如此熟練地掌握大小輕功?”
“此輕功又不隻是有玄門弟子使用。”
“那你到邬府來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為碎銀幾兩。”
他們一來一往,幾番下去,方子泓隐隐有些不耐。
江知缇會繞話題,亦或是答非所問,揪着他方才的舉動來當擋箭牌,噎得他一時半會不能繼續盤問。
比方說現在——
“既然方道長說我此番出院存有鬼祟之心,那麼方道長,這般深夜了,您出來又是為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