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跟你一塊走……”方子泓嘀咕。
江知缇微微一笑:“那道長便自己尋路吧,想必道長能力通天,找到邬大小姐院此等小事,不過片刻而已。”
方子泓:“……”
方子泓沉默了。
江知缇沒再理睬他,端着蠟燭便離開。
“喂!”
走不消幾步,江知缇便聽見身後的方子泓叫住自己。
江知缇渾然不聽,依舊穩步向前。
“江知缇!”方子泓喊出她的姓名。
江知缇這才頓了頓步伐。
“沒曾想道長直呼他人姓名……貌似有些不妥當?”江知缇瞥他一眼。
方子泓:“……”
方子泓面色再度變幻,憋了好半晌,才吐出兩個字:“……道友。”
“免友,同道罷了。”江知缇這才正眼瞧他。
方子泓咬了咬後槽牙:“同道。”
“跟上來。”江知缇滿意了。
……
邬大小姐的院子不算難找,隻是外面花草繁多,樹木有些遮天蔽日,遮掩起來導緻有些偏僻,極易被一掠而過。
他們隐匿起自己的氣息,穿過繁花小道,漸漸接近了院子。
院外挂着兩盞白燈——想來也正常,入贅的丈夫趙回剛死不久,院門外挂白燈籠無可厚非。
隻是這兩盞白燈籠不似尋常人家白事時挂的模樣。燈籠紙貌似不是用一般的紙糊的,還畫有奇怪的花紋;燈籠内點燃的蠟燭隐隐飄來一陣異香,有些慘白的光映着燈籠下被剝了皮紮成一捆的柳枝條顯得有幾分詭谲。
“安靈盞。”方子泓沉聲道。
江知缇不明所以,問:“何為安靈盞?”
“那兩個看着像是白燈籠的物什,其實不是燈籠,是盞,隻是看着似是燈籠。”方子泓道。
“柳抽條,揉作紙,以漿糊硬之即塑作盞形,盞形深且近籠狀後,磨朱砂點繪安靈紋。内燃三香燭,下垂剝皮柳捆即可起到安撫亡靈,穩靈亦或是固靈養靈之效。”
說完,方子泓有些嫌棄地瞥她一眼:“你不也是玄門弟子嗎?怎麼連這個也不知曉?功課做哪裡去了?”
“六日前剛入門,确實不知曉,也沒有什麼功課可以做。”江知缇不以為然。
方子泓雙眸一瞪:“什麼?剛入門?”
“對。”江知缇掃他一眼。
方子泓隻覺驚詫:“可是你的——”
大小輕功運用如此熟練。
他陡然把後面這段話吞了回去。
如若江知缇是六日前才入的玄門,在一邊修煉,一邊在邬府内做下人的同時,仍舊能夠将大小輕功練好……這已經可以稱作天資聰慧了。
大小輕功看似簡單,實則施展起來困難,絕大多數人剛開始皆難以控制住真氣,基本會摔得頭破血流。
能夠将大小輕功熟練施展甚至是交替着來運用的,基本是同齡同門當中的佼佼者。
他突然間惋惜江知缇為何如此晚才入玄門,若是再早一些——豈不是成為同齡人以及同門弟子中的拔尖存在?
按照這般進步,甚至能夠成為年紀最小的師派内門弟子,得到師派親傳,前途何其光明。
得到師派親傳,即是師派玄門未來繼承人,那是遙不可及且人人趨之若鹜的存在,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備受關注且成為同門們仰慕的存在。
方子泓吞了吞喉嚨。
他天資不算聰慧,甚至有些愚鈍,但好在足夠勤奮,也是同門中不甚起眼的存在。師派内門弟子,繼承人之類的存在離他太遙遠了,他隻在師門宗派三年一度的大會上,遠遠地望見那麼一個點站在高高的輪壇上,聽見缥缈的千裡傳音。
“什麼?”江知缇聽不見他後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