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了。
那麼,對面那隐隐約約的人影會是誰?
江知缇繼續看去,這一次那人影也察覺到了她,正一點點地扭過頭來。
很僵硬的動作,可這一次的形神更像是那條野狗。
野狗,又是那日那般,猶如人靈姿态的野狗模樣。
但又有些不同,江知缇雖沒能看清人影模樣,但感知到人影投過來的目光似是在呼救。
是了。
她在朝着她呼救,哪怕隔得很遠,但在知道江知缇能夠發現自己後目光滿滿的都是求救。
為什麼要呼救?
江知缇不明所以。
答案呼之欲出。
綽約的火光裡,有一隻枯木一般的手掌猛然一把将她拉起來,像提一件沒有用處的木偶,粗魯且有力,将她提起後又在江知缇眨眼的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于是失神的江知缇最後記憶停留在她呼救的森森眼神中。
……
邬大小姐院突發走水一事,邬府隻道是意外——深夜火燭被風吹落,火苗燎上紗簾,正恰無人留意于是火勢變大了而已。
可是。
江知缇看着邬二小姐院中放置火燭的燭台。
燭台有能夠固定燃燒的蠟燭的夾子,别說吹夜風,哪怕是有丫環撞上去了,夾在燭台上的火燭也會固若金湯。
畢竟這方燭台看似輕盈嬌小,實則沉,黃銅打造内裡還灌了鐵水,也不是普通丫環能夠撼動的。
所以這是與夏錦死因一樣拙劣的說辭。
江知缇斂神,拜那個莫名其妙的人影所賜,她夜半裡腦海俱是那個驚心動魄的呼救眼神,同時是邬二小姐觸碰到木塊時,指尖上一閃而過的木色。
她的腦袋有些昏沉沉,但也好在她入了玄門,内裡有真氣支撐,不至于那樣疲憊。
“你這看起來,貌似不大好。”
方子泓推門而入,見她這副模樣,道。
江知缇擡眼看他,稍稍打起精神來,語氣淡淡:“夢多罷了。”
“所以你那同門,是先返回了?”江知缇問他。
方子泓在她對面坐下,整着衣袖:“讓他先回,如若有必要可以讓熟悉路況的他請師兄下山,解決了這邬府的烏煙瘴氣。”
“我在起火那夜看見有人求救。”江知缇道。
方子泓:“……”
方子泓皺着眉,聽她盡數說完。
他們在此之前也說了宴會突然出現的邬大小姐,以及沒有影子這麼一回事,大緻推出這個邬大小姐是假貨這麼一個猜測。
“你确定那身形看着似是邬二小姐?”
方子泓向她确認。
江知缇捏一捏額角:“我不會認錯,那身形乍一看,确實像是邬二小姐。但邬二小姐當時在我身邊。”
“事實上我們在宴會上看見邬大小姐時,也覺着這大小姐看着像二小姐。”方子泓不緊不慢地道。
江知缇皺眉:“你的意思是?”
“傀儡。”方子泓笑意不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