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說,沈芝蘭仍舊是六王妃,六王爺生母母家設宴,她要與六王爺一同去。
馬車裡,沈芝蘭望着窗外的流蘇。
不遠處便是她的夫君,相望也無言,倒不如互不相看。
隻是下了馬車後也要做做樣子,不求恩愛非常,總要表現得相敬如賓。
入座,沈芝蘭瞥一眼同其他人寒暄的六王爺。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在院裡的阿餘。
男人就是這般三心二意嗎?那樣快變心?
沈芝蘭垂了垂眸。
一陣微風吹過,帶着些許隐隐的意味。
沈芝蘭擡頭,她在不遠處的花壇便瞧見一隻黑犬。
府裡為何會有犬類?
興許是哪個小姐夫人養的,貪玩跑到這兒來了。
沈芝蘭皺了皺眉,卻發覺無一人瞧見那頭黑犬。
邪祟?
光天化日,總不會有什麼邪祟。何況這府邸從起建便,請有玄門道長設下道法庇護,邪祟不敢靠近才對。
沈芝蘭就這樣與那頭黑犬對上目光。
似人一般的姿态——這是一頭通人性的野犬。
不是邪祟的話,莫非是靈獸?
她見識不多,對于江湖玄門之事不是很熟悉——隻有個還算得上關系熟絡的表兄弟,是個常年遊曆四方的江湖中人。
野犬與她對視甚久,仿佛在深深地窺探她。
沈芝蘭沒有躲閃。
良久。
一眨眼的功夫,仿佛花了眼,待沈芝蘭反應過來後,那頭與人何其相似的野犬已憑空消失。
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緒湧上了心頭。
宴席散場,六王爺喝得醉醺,被貼身侍從扶着去了臨時住所。
沈芝蘭而後才回到房,房内充斥着難言的酒氣,饒是下人已經開窗通風,酒氣也沒有減淡半分。
沈芝蘭微微蹙眉。
但她沒有開口,亦沒有動作,任由婢女魚貫而入,無微不至地照顧着醉酒的王爺。
隻等他酒醒,第二天便趕回汀水州去。
原因無他,隻因汀水州那的王府後院中藏着他那美嬌娘。
如沈芝蘭設想一般,第二日一早,他們便趕回汀水州去。
沈芝蘭面無表情,隻是看着馬車窗邊醫一搖一曳的流蘇。
她想阿餘了。
……
商賈嫡女院内夜夜都有燭火亮起。
橫豎六王爺也不在她院内留宿,沈芝蘭便夜半時悄悄地繞到阿餘院去。
阿餘最近很忙。
沈芝蘭有些昏昏欲睡,有些昏暗的燭火下,她将目光放在另一邊阿餘這些天裡編好的彩繩上。
彩繩已經湊了差不多一捆有餘,沈芝蘭問:“為什麼要費心費力地編這個?”
明明外面也有得賣。
這是汀水州老人婦孺們都會編的一種彩繩,一般用作祈福。也有些手巧的姑娘,會用這些編好的彩繩來纏平安符,送給自己的心上人。
阿餘垂眸,手下動作不停,幾股顔色鮮豔的棉繩在他手指尖翻飛擰作一股,他道:“親手做的,祈福的話也能體現心誠。”
是了。
沈芝蘭突然才想起。
快到春節了,到時是要用到這些彩繩來祈福的。
“但下人也會添置。”沈芝蘭微微蹙眉。
畢竟府内要用的彩繩多得多,自然是到外面去添置更好。
阿餘笑了笑:“外面買的,總不如親手編織的。況且,這也是要送你的。”
“送給我?”沈芝蘭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