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偷偷重翻冊子,直看得臉紅心跳。如今得他靠近,那些招式不打招呼一股腦湧來,将她變成了手腳僵直的火紅木棍。
“發燒了?”兩根略帶薄繭的修長手指探至她的額頭,滞留了幾息時間。
夏折薇這才注意到他說話嗓音動聽,自帶典雅韻味,醇烈得像杯老酒。
額間的手指移至了鬓角,瘙癢感同她自己拂發相比格外強烈。夏折薇刷地睜開眼,将那隻相較之前粗糙不少的手撥開,腰臀微動朝内裡挪了些。
“不裝睡了?”崔皓噙笑揶揄。
“被你吵醒還差不多。”心裡本就夠亂了,夏折薇撇開眼不看他,語氣如常道。
伸手蓋好被子,崔皓面朝着她側身躺好,以手支頤,好整以暇地道,“分明是你夜裡纏着我不放。”
夏折薇往後扭頭扭到一半,見他盯着自己,連忙繼續“面壁”躲人,嘴裡不甘示弱半分,“怎麼不是你偷抱我?”
兩年前昙昙就不和她這樣鬥嘴了。同睡的旖念顧慮煙消雲散,夏折薇懶得理會身旁那位幼稚鬼,上眼皮碰下眼皮,很快就睡着了。
崔皓等片刻沒等到回音,仰起上半身朝裡瞧,暗道她倒是心大,輕笑一聲,阖眼跟着睡了。
翌日早上夏折薇半夢半醒瞧見半截雪白纖細的脖頸,雙目瞬間圓睜!
她的手附在他的胸口,掌心下的肌肉随呼吸起起伏伏,腿被兩條長腿夾住,腰上橫着他的手臂,整個人窩入他懷中,俨如鴛鴦交頸同眠。
陽光穿過簾帳變得昏暗柔和,雌雄莫辨的美少年嬰兒般恬睡。那張總能輕易将她惹惱的嘴巴紅潤飽滿,如同米糕上綴飾的櫻桃,于無聲中勾人品鑒。
春天沒有櫻桃,或許可以吃塊米糕。夏折薇咬着嘴唇從他懷中抽離未果,隻得放緩呼吸數起他的睫毛。還挺長,拔一根他會不會醒?
三狗子跟着二狗子一同醒來,她朝後縮退手腳坐起身,“本以為你會像昨天那樣自覺早起避免尴尬,二狗子,你變了!”
崔皓打了個哈欠,笑得人畜無害,“父母之命難違,你我本就是虛鳳假凰,若不照做,他們起疑撞破,你如何同他們交代?”
他眼波一轉,語調欠扁至極,“況且,你的睡相在下實在不敢恭維!半夜三更主動纏過來。不懷疑你圖謀不軌那是我大度!”
夏折薇又羞又惱,“你!”
崔皓勾唇一笑,“我什麼我?不信今晚你别睡盯着,我決不會越過雷池半步!”
夏折薇說不過他,惱得飛去一腳。
出于本能,崔皓伸手阻擋,将那飛來的腳丫攥進了手裡。幹燥纖細,小巧精緻,稱不上白皙細膩,卻終歸與他不同,登時恍了恍神。
身體生出許多異樣而羞人的反應,夏折薇從不知自己如此敏感,竟因腳丫被少年捉住不放險些叫出聲來。
重看畫冊時某個類似的動作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耳垂發燙落荒而逃,“你随意,我先起來去忙了!”
越過門檻時她故作鎮靜整理衣領悄悄回看,不巧同斜倚床頭的遙望自己的妖冶少年隔空對視,險些被自己的衣裙絆倒。
小兩口鬧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撒掃庭院的薛勤娘不止沒有意見,反而格外高興。
目送大女兒出門賣花,回看正襟危坐寫字的大女婿,她面上欣慰的笑意更深了些。興許明年,她就要忙着抱小孫孫了。
這日晚上,夏折薇偷熬整夜,發現二狗子入眠後睡姿幾乎沒怎麼變過,果真如他所言地安分。
夜裡沒人騷擾,崔皓睡得神清氣爽,醒來發現夏折薇趴在床邊打瞌睡,心裡暗暗好笑,剛伸手抱起倔丫頭,還沒來得及放到床上人就醒了,語氣軟得像是撒嬌,“天亮了?”
麻布粗糙欺她嬌嫩。倔丫頭側臉上紅痕點點,像朵未眠的薔薇惹人憐惜。崔皓不由分說将人按回床上蓋好被子:“沒事逞什麼強?再睡會。”
夏折薇困得渾渾噩噩,毫無同他争辯的氣力,依言閉上雙目,打算稍躺片刻再起身。不想再睜開眼時四周漆黑一片,她仍蜷在熟悉的溫熱懷抱,身畔之人呼吸沉穩,睡得正香。
她這是睡了一整天?
崔皓仍在睡夢中,早已習慣夏折薇纏上來後将人抱緊。
真流氓竟是她自己,夏折薇方顯露些許退意,就被睡夢中的少年按着後腦勺朝胸口壓了壓,“乖姑娘。”
不太乖的姑娘掙紮未果動彈不得,隻能枕着他軟玉似的胸膛,盯着眼前無限放大的茱萸直愣愣發怔。這可是他親自動手的!怎麼都不能怪到她頭上吧?
夏折薇羞得不忍直視,許久之後睜開眼睛欲哭無淚:她白天睡得太多了!二狗子分明就是在強男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