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她答應的瞬間,那笑意便淌到他紅潤的唇上去,看起來相當好親。
他用大掌覆住她的手腕朝下引,直勾勾盯着她,像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可以麼?”
同樣的事情,她早已對他做過。
夏折薇心跳得很快,于情于理,她沒有理由拒絕。
嗓子因緊張而變得幹澀,她吞吞口水,主動照做。
他目光的存在感極強,夏折薇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未如此羞赧過,她沒想到沒有關窗後,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别……别看。”
“很漂亮。”
夏折薇呼吸一滞,不知道現在該怎麼應對這羞人的場面。
她緊閉雙眼,偏開頭去,竭力讓自己忽視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失去視線後,人體的感官被無限放大。
他似乎離開了會兒又很快回來,探過來的指尖帶着溫熱的濕意,原來是去洗了手。
夏折薇靜靜等着。
片晌,他像是确認了什麼,終于動了。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略帶薄繭,應是時常握筆留下的痕迹,粗粝磨人,不容忽視。
夏折薇攥緊床單,想起他端坐在院中,提筆默書補貼家用時的場景。彼時她會撥弄腰間小算盤上的算珠,算珠極小,需用手指最上的尖尖仔細挑動,上上下下,複去還來。
什麼都看不到,又不敢睜開眼。
幾日前的他,是否也如現在這般,全身的注意力皆集中在幾根手指之上?
頭皮逐漸升起麻意,夏折薇對當下的自己感到驚詫。
她抑制不住那股陌生的顫動,腳背繃緊,趾頭蜷縮。
下一刻,她發現自己被人吻住了。
之前在她這裡學會的吻技似乎發揮了作用,生澀潮水般退去。嘴唇溫熱,舌頭軟韌,有别于之前的靈活。
夏折薇忍不住發顫,接受着他給予的一切。
“别……”
她倉皇又無措,聲音軟得幾不可聞。
他卻堅定下移,硬挺的鼻尖親密抵着她,随着動作不住挪擦。
夏夜濕熱,雨聲淅淅瀝瀝,下了許久方止。
夏折薇茫然睜大眼睛,呼吸尚未平息。
崔皓洗漱好一切後躺下,将她擁入懷中,烙下愛憐一吻,“你若不喜歡卿卿二字,我便仍喚你薇薇。”
卿卿這種稱謂和夫君一樣古怪。
夏折薇讨厭自己如此輕易便被他拿捏,在徹底昏睡過去之前,她憤憤張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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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幼苗移栽後緩苗很成功,後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大水大肥大太陽。
“鬧事那夥人是向琮家的下人。”
趙去非張手成簾搭在額上,滿眼警惕左顧右盼,鼻孔中塞着兩大坨卷起來的碎帛帕,“咱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這裡真的臭不可聞!早知道出門前從茅房裡拿幾個幹棗了。”
眼見崔皓沒什麼反應,唇角依舊噙着極其淺淡的笑意,他驚恐得往後撤退一大步:“你都過得這麼慘了,還能遇見什麼好事?”
崔皓斜他一眼,繼續為長成的菊苗剪葉:“你踩到薇薇的花了,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
趙去非驚呼一聲,成功引來遠處薛勤娘和夏老二驚疑不定的打量。
知道崔皓不喜歡這樣,他連忙放低音量:“若是奇花異草也就罷了,這些大路貨幾乎是我親眼看着你們先後種下的,子炜你少诳我!”
崔皓淡聲道:“踩傷很難救活,她喜歡銀子,正好你又不差。”
“得得得——我算是看明白了,與其指望你良心大發,不如和薇薇說說好話,興許哄她高興了,還能變相讓我使喚使喚你陪我。現在回看,瑜卿簡直是太聰明了……”
趙去非嘟嘟囔囔,在身上掏來掏去找銀子。
“你喚她什麼?”
崔皓偏頭看來,手裡的大剪刀銀光閃閃,上面沾染的綠色汁水訴說着它的鋒利。
子炜的語氣相當和善,趙去非汗毛根根直豎:“……薇薇啊?我都讓她叫我去非了,不叫她薇薇叫什麼?”
“咔嚓”剪掉一大片葉子,崔皓微微歪頭:“那無眉男子曾問你是不是她姘……?”
當初聽到這句話,趙去非全然沒放在心上,如今再遲鈍也反應過來:“那我叫她……夏娘子?”
“咔嚓——咔嚓——”
日頭上了中天,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有趙去非這尊大佛在,夏折薇不好随意安排,停下手過來問問崔皓的意思。
眼見人還沒走到跟前,崔皓的眼中已盛滿溫和的笑意。
兩人間似乎有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将他隔絕在外。
趙去非拍拍腦門,靈機一動:“嫂嫂!”
夏折薇沒有聽清,不待她再走近些,趙去非已迎了上來:“嫂嫂,這玉佩請你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