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折薇捉住他朝下想要再次作亂的大掌:“……夠了,阿皓。”
她向來不肯吃虧,奉行有仇當場就報,此刻面上表情有多楚楚可憐,腳上動作就有多簡單粗暴。
夏折薇擡腿屈膝,一腳踩到生龍活虎的三狗子頭上。
可惜這會兒使不上力,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
崔皓悶哼一聲,将人抄進懷裡,狠狠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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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佳節如約而至,東京城裡熱鬧非凡,大街小巷皆是售賣秋菊的商販。
菊花以黃色為正,白、紫、紅次之,複色比單色名貴,一花多色為珍品,青、墨等色則極為稀有。
黃色最為常見,金黃、嫩黃為精品,最受世人追捧,尚未考取功名的文人喜着白衣,往年尋常百姓為了沾些才氣,跟着也愛買些白|菊。
今夏洪災肆虐,瘟疫橫行,家破人亡的數量不在少數,前些日子刮起用白菊祭奠亡者的風氣,是以今年各個商販所售多為□□。
清晨,一對衣着簡樸的小夫妻來到東瑜林巷,偶然瞥見路邊上的花攤,腳頓時挪不動道。
除了□□和少量的紫菊紅菊,放在别處能被小心翼翼供起來的青、墨及複色的菊花數量多得令人乍舌不已,粗犷随意的擺放方式,給人一種蘿蔔白菜的錯覺感。
見丈夫十分喜歡,女子掏出幹癟的荷包,神情忐忑:“這秋菊的顔色倒是少見,小娘子,這花怎麼賣啊?能不能隻買一支?”
“一文錢一支,八文錢十支,買的多送的多。”
夏折薇笑眯眯抽出一支兩夫妻久盯的墨菊遞給她,“鮮花贈美人,這支送你,買不買都可以。”
“這麼便宜?”
夫妻倆對視一眼,女子打開荷包,果斷要了二十支。
有了他們開口,不少觀望的人紛紛圍上來詢問。
“小娘子,這些都一文錢一支?”
夏折薇:“複色的兩文錢一支,八文錢六支,随意送一支單色。”
有人質疑道:“怎麼都這麼便宜啊,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夏折薇撫撫小算盤:“這些菊花被剪去了根系,僅能用來觀賞一定時日,且不能用于食用,所以價格便宜。”
“哪怕是盆栽,後面還不還是得謝?這麼稀有的顔色,賣得比□□還便宜!給我來三十支!”
“我要五十支!花小錢辦大事,買回去送給親朋好友,多有面兒啊!”
“那給我也來點!”
丁蓉喜滋滋維持秩序:“都有,都有,咱們大家夥兒排好隊?”
孟溪和薛勤娘負責給客人們拿花包紮,夏折薇負責收錢,逐漸收得手軟。
鮮花搶售的速度極快,夏老二連忙喚上楊四海,雇了馬車回荒地搬貨。
買到的人心滿意足離開,菊花獨特的色澤如同行走的招牌引人注目,一傳十,十傳百,前來東瑜林巷找夏折薇買花的人将整條巷子堵得水洩不通。
夏折薇首批帶來的貨很快便被傾銷一空,聽說等下還會補貨,不少人幹脆站在原處等夏老二他們回來。
丁蓉吆喝得嗓子都啞了,夏折薇彎下腰,取來盛水的小瓷瓶遞給她補水,忽然聽得一聲冷哼。
“我道是誰搶走了生意,夏娘子好大的本事。”
夏折薇定睛一瞧,原來是之前做局的花肆老闆王七爺。
丁蓉扯起公鴨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開門做生意各憑本事,哪有誰搶誰那一說?”
孟溪正同薛勤娘說笑,此時也收了笑意:“大家夥兒可都瞅着呢,想砸咱們的攤子,我勸你掂量掂量。”
五短身材的“大爺”笑得猖狂:“你們都被這女人給诓騙了!知道為什麼今年沒人賣白菊嗎?
她地裡種的那些白菊,賣給死人簪用,着實讓人晦氣。不如去我叔叔鋪子裡瞧瞧,百年老店,童叟無欺!”
丁蓉啐他一口:“我呸!誰家養的狗不拴繩,在這裡亂叫什麼?”
夏折薇被她逗得險些沒能繃住,“你說的沒錯,這些花确實和之前那批白菊是同類。”
原本還在等候的衆人頓時嘩然一片。
“不對啊,可咱們買的,分明不是白菊。”
“今年别家菊花價格都在翻倍漲,我說這家價格怎麼這麼便宜,原來是因為這個,不過實在太便宜了,你們不買,我買!”
“買我頭茬那批白菊的價格可不低,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籌到那麼錢還大方地倒貼散出去,王七爺好魄力。”
夏折薇盯着花肆掌櫃,不緊不慢鼓鼓掌。
“噫!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想不到買個花還能有這樣的熱鬧看!”
“诶诶诶!花來啦!花來啦!你們都别買了,放着讓我多買一些!”
嘈雜的人聲裡,王七爺面上得意的神情龜裂開來,他不敢相信破局竟會如此簡單。
“你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