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雙漂亮眼睛,夏折薇輕輕笑起來,語氣越發堅定:“我說,喜歡——”
朵朵煙花劃破夜空,爆鳴聲此起彼伏。
崔皓雙手扶握在她的腰際,低低垂頭,耳鬓厮磨:“什麼?”
未作他想重說一遍後,夏折薇終于察覺到不對,不肯再乖乖任這人抱着,半羞半惱邊掙紮邊道:“崔二狗,你故意的!”
攏在她腰側的手臂寸寸收緊,兩人身體無縫貼合,溺人般甜蜜的弧度從崔皓唇角綻開,逐漸放大、放大。
夏折薇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抽盡了渾身的力氣,強制拖入溫和柔軟的深海裡随波逐流,重重水壓壓得她不住後仰,偏偏此刻唯一能依仗的是那始作俑者。
燈火悄聲燃燒,火苗高高漲起,被風吹得搖擺不定,滿室光影搖曳間,碎雪不請自來,又很快融化成晶瑩的水珠靜靜流淌。
凝着那人眼尾暈出的薄紅,夏折薇聽到一陣鼓噪的心跳聲,卻無暇分辨它究竟來自何處。她閉上眼睛,依循本能,主動迎了上去。
燈花爆開,滿室寂靜。
伸手擦去夏折薇唇角殘餘的水痕,崔皓隔唇不輕不重齧咬着她小巧的耳垂,“離開東京可還瞞我?”
這人說話好不得意,夏折薇着實看不太慣,不由撇了撇嘴:“ 你還好意思問?倘若我沒有猜到有詐追了出去,二狗子,你待如何?”
等了半晌沒等到回話,她不由坐直身子,追問道:“怎麼不說話?”
崔皓乜視來一眼,嘴角噙着抹寒涼的笑意:“……我會悄無聲息關注着你,搞事業可以,搞除我以外的‘民男’不行。來一個我拆一個,來兩個我拆一雙。”
“這麼霸道?二狗子,你也太不講理了!”
夏折薇滿臉不贊同,皺起眉毛瞪他:“那時候我們之間的關系都已經被你給作完了诶。”
眼見他一言不合又要吻她,夏折薇連忙以手抵在他胸前,稍稍将人推遠了些:“再意亂情迷也解決不了橫隔在我們之間的實際問題,你好好說話!”
崔皓:“……”
“我和表妹确實曾經訂有親事,”他深吸一口氣,認真解釋道,“可早在認識你之前便已解開,從始至終,我心中所悅的,唯你一人。”
夏折薇心中對此大抵有數,不然也不會在此之前追了出去。
“相處之時多為我主動,你總是……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前陣子我和表妹重逢,難免起了試探你的心思。你實在太愛撿人了,‘上次是男人,這次是女人,下次呢?你又打算撿什麼?’”
除了他和許甯,夏折薇今天才新撿了盧麥姑回來,聽見這似曾相識的問話,不禁心虛得眨了眨眼。
崔皓伸手撫上夏折薇尚未散盡紅暈的臉頰,轉而摩挲起她嫣紅的唇瓣:“而後你便主動吻來,明知你在刻意敷衍,可我還是如你所願的那般,選擇繼續糊塗下去。”
隐隐約約想起确有此事,夏折薇眨眼眨得越發頻急。
“你說要同我做對真夫妻,心底裡卻随時做好了和我分别的準備。”
崔皓的語氣有些溫和,又有些無奈,“無數個寂靜的夜晚,你躺在我身旁恬睡,看着你安靜的眉眼,我逐漸察覺到自己的心意,忍不住想向你索取更多。
夫妻本為一體,薇薇,如你那般的想法,莫說我們,哪怕是這世間再尋常不過的夫妻,也遲早會有一天過不下去。”
夏折薇啞口無言,心知崔皓說的句句占理,垂眼玩弄起手指。
下一刻,她的手被他骨節分明的大掌捉住,他的拇指抵按住她的虎口,徐徐拂開她虛攏的四指,和她十指相扣。
夏折薇下意識擡眼,看到崔皓眼底的鄭重和真摯,聽到他一字一句同自己道:“既然我們心中都有彼此,你盡可以試着相信我、依賴我。”心中止不住悸動。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個人?
她回想起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卻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可夏折薇知道,從明白自己對他真實心意的那刻起,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于是她坦然同他說起自己之前絕不可能開口之事:“你家裡人未必肯認同我們這門親事。”
崔皓聞言,唇畔的笑意加深些許:“日子是我們過的,家裡一切由你做主,不必太過在意旁人。”
夏折薇不受控制彎起唇角,倏然想起什麼,一把推開湊至眼前的俊臉:“我得去趟孫府,再買些現成的冬衣。”
崔皓:“不必。”
夏折薇疑惑不已:“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崔皓輕笑一聲:“有瑜卿出手,那些流民暫時性命無虞。”
夏折薇放下心來,忽又想起一事,吞吞吐吐道:“……那個……那什麼……我今天……背着你,又撿了……咳咳,不對!是又雇了一個夥計。”
崔皓含笑看着她,臉上未曾顯露出絲毫不豫。
夏折薇忐忑不安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你不生氣?”
此一時彼一時,如願以償的崔皓似笑非笑睨她一眼:“若是你剛才不推開我,亦或是再主動些,我隻會更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