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足療店出來,盛意尋思着大半個月沒回家了,怕到時候被老媽從戶口本除名,于是便乖乖打了輛出租車,直奔溫暖的老巢,争取争取不被掃地出門。
“親愛的苗女士~我回來啦~”
咚——
廚房裡傳來擀面杖砸在桌子上的聲音。
“喲喲喲,方圓百裡最帥的男人,還知道有個家啊,你怎麼不過完年再回來……咦?又受傷啦?這次又是不小心摔哪條路上了?”
一聽見這種陰陽怪氣的數落,就算相隔八百公裡,他也能閉着眼睛猜出來是誰——苗女士哥哥的女兒,他的表姐,苗珺,今年三十六歲,未婚,盛意嚴重懷疑,她嫁不出去就是因為嘴巴太毒了。
“聽說你又吓跑了一個相親對象?”
“放心吧弟,姐搶手着呢。”
苗喚拿着擀面杖出來,瞪了盛意一眼,看見他腦袋又是包的嚴嚴實實的,走路還是瘸來瘸去,一點沒見好,簡直氣急攻心,巴不得沒有這個兒子。
“媽,這不是被打的,不知道哪個sb居然把井蓋給偷了,光顧着玩手機,我靠,直接掉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苗珺絲毫不給面子。
姐弟二人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都驕傲地揚起下巴,誰也不讓誰,忽然,苗珺滿臉得意,找出一張照片炫耀:“看見沒,姐談戀愛了。”
“呵呵,給個聯系方式吧,我去給勇者送份大禮,感謝他為人類斬妖除魔。”
啪——
苗珺一巴掌壓在盛意的腦袋上。
“我靠靠靠靠靠!縫了七針呢,你幹嘛?謀害忠良嗎?!”
“你給我老實點,再敢打我的男朋友,小心我——”苗珺揮了揮拳頭。
“他媽的找個對象不是滿背就是花臂,這就算了,還跑去酒吧鬧事,我不铐他都算給你面子了。”
苗珺這個人吧,怎麼說呢,給盛意的童年留下了難以忘卻的陰影,就比如,小時候要是家裡着火了或者小偷進門,他絕對不敢去吵醒熟睡中的苗珺,由此可見,這個女人的戰鬥力是有多強悍。
“趙局前天不是給姑媽打了個電話說你有案子要出省嗎,什麼時候走?”
“不太确定,咱就是一打工的,時刻準備着就行。”
滋啦滋啦——
盛意把苗珺平時拍照的全身鏡拖出來,左三圈右三圈,360度看自己,最後挑了挑眉頭,自信道:“我這外貌咋樣,還好一直堅持健身。”
“醜人多作怪。”苗珺翹着二郎腿,對他指指點點:“你激素爆表了吧,騷裡騷氣的,看上哪家帥小夥了?”
“這叫注意形象!!!”
“光着屁股追蜻蜓的時候怎麼不注意注意形象。”
士可忍孰不可忍!
“媽!!!你能不能管一管苗珺,她說要打死我!”
“……”
飯桌上,兩個人火藥味十足,苗喚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面,十分淡定地吃着餃子,誰也不看,誰也不幫。
“去給我加點醋。”苗珺踢了踢盛意的椅子,把碗遞過去,老大爺一樣等着被伺候,繼續吩咐道:“順便再接杯水,把手機支架也拿過來……姑媽,餃子餡有點鹹了。”
“我看你挺閑的,有這吐槽的功夫怎麼不自己去做!”
苗珺怒吼:“醋!!!”
“……”盛意老老實實端過來,放在她面前。
沉默了許久的苗喚終于開口,她恨不得拿筷子戳穿盛意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隻腳都已經邁進三十二歲的行列了,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幹什麼?!上次你聽力受損的時候,我是不是就已經說過,讓你服從領導的調崗,好好安頓下來,結婚生子,你非要氣死我才滿意是嗎?”
聽到結婚生子這幾個字的時候,苗珺看了一眼盛意,随後立馬挪開視線,夾着餃子就往嘴裡送。
“那次是我不小心,就您兒子這靈活矯健的反應力和戰鬥力,方圓百裡都沒對手好吧……我姐都快四十了!你怎麼不說她!”
苗珺順手就是一巴掌:“沒禮貌!!女孩子永遠十八你懂不懂?!”
接下來就是苗喚更大的怒氣,她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怼盛意的腦門,看得出來已經很忍耐了,畢竟擀面杖就在手邊,她随時可以一棍子下來,解決掉這個讓人頭疼的逆子。
“你姐是追着殺人犯跑還是和拿刀拿槍的恐怖分子正面硬剛了?她能有什麼危險?盛意,我不圖你什麼,你就讓我安安心心過幾年舒坦日子成不成?”
苗珺哄了幾句,什麼現在的犯罪率已經很低了,再說了盛意就是個副隊,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呢,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他去沖鋒陷陣,更何況事業單位這個鐵飯碗,别人還求不來呢。
苗喚就吃了兩口餃子,然後放下筷子回卧室,她這幾年已經冒出了許多白頭發,盛意勸了好幾次去染一染,整個時髦的顔色,到時候回頭率百分之百,說不定還能帶個帥老頭回來。
“你也别老是犟,姑媽說的沒錯,該休息就休息,你找個輕松的工作不好嗎,我診所剛好缺個前台,五險一金,周末雙休,你來了就負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後勾引,哦,不是,攬客,也不是……然後負責哄我的病人開心。”
盛意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都快倒閉了你那心理診所。”
苗喚高中的時候非常迷一部TVB劇,叫做《讀心神探》,一到周末,她就霸占着電視機不撒手,盛意坐在旁邊哭的鼻涕都掉嘴裡了,愣是沒機會看過一眼喜羊羊。
深受電視劇的影響,高考後她去了深北念應用心理學,盛意有時候就在懷疑,苗珺就是看這類書看的着魔了,變得神神叨叨的。
“big膽!天天詛咒我是吧?!你們市局才要倒閉呢!”
說起這個,他還真打算回隊裡一趟。
“弟,允許我煽情一下,你最近的精神狀态怎麼樣?如果手還是會發抖,就來診所找我,你不能自己憋着情緒,明白嗎?”
盛意穿好外套,用食指甩着手表下樓。
什麼情緒?害怕嗎?
上次和金羽昊肉搏,他有股力氣始終上不來,要不是這樣,也不至于被揍的進醫院縫了七針,還有和衛知南的第一次見面,就算他是個再怎麼強壯的力量型選手,當時處于下風的自己居然毫無反手之力,換做以前,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盛意叫了輛出租車,在後座閉目養神,兜裡的手機振動幾下,是衛知南發來的消息:
【給你提個醒,凱撒身邊有兩個國際殺手,白種人,現在就在河陽市,上個月省廳派出去的卧底‘台風’就是被他們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