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警戒線，盛意就聽見前面一陣混亂，連靳大爺都罵罵咧咧地站在近處指揮，氣的直跺腳。

“快走啊！！你們站哪裡幹嘛？！小季，把那死孩子給我扯開，拍拍拍，拿個破手機拍什麼呢你！”

“摁住他！我靠！世界末日了？真他媽喪屍都整出來了——還拍！！！趕緊疏散人群！”

盛意被幾個特警擋住視野，一臉疑惑，這什麼場面？怎麼還情緒失控了？

有個眼尖的同事擡起警戒線，一把拉過盛意，仿佛看到了救星：“您怎麼才來啊，哎喲，靳大爺那嗓門，八百公裡外都能聽見，快快快，出大事兒了！”

人群逐漸散開，這是一條美食街，左鄰右舍的店鋪都跟着遭殃，盛意第一眼先是看見一個橫七豎八的招牌，上面寫着“河陽三套房，全靠賣抄手。”

在牆角，有個雙目通紅，渾身肌肉贲張的男人正被幾個特警用木闆壓制着，他的額頭和大腿都在流血，傷口觸目驚心，不過這似乎沒什麼威脅，看他還在掙紮着的模樣，都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痛覺。

徐開一腦門子汗，着急忙慌的：“盛副，這小子什麼都不怕，您瞅，這不是喪屍嗎？我們來的時候他正在大街上無差别攻擊，拿刀拿槍都沒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哎，衛哥，您怎麼也來了？”

盛意剛要回頭看衛知南，那“喪屍”就跟打了一噸腎上腺激素似的，頂開壓制自己的木闆，見人就掄拳頭，有個女孩舉着手機正在拍照，沒來得及躲，隻見一道發瘋的黑影朝自己沖過來，立馬吓得抱着腦袋尖叫。

“這狗b——”盛意撸起袖子就要跑過去，還沒邁開腿呢，就被人攔住了。

接下來，衛知南的英雄救美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他神色冷漠，速度之快，力量之猛，眨眼間就擋在女孩面前，一腳把“喪屍”給踢出兩米遠。

“喪屍”還在撐着力氣想要爬起來，惡狠狠地瞪着衛知南，後者雲淡風輕地走到他面前，擡腳就往腦袋上踹，“喪屍”兩眼一黑，口吐鮮血，當場暈死過去。

盛意：“……”

季婉：“……”

徐開：“……”

靳大爺：“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法醫室需要你！”

衛知南路過盛意的時候，輕飄飄來了句：“往前沖什麼呢你。”

“你不也沖了？還說我？”

眼看兩個人之間塞滿了炸藥，不遠處的徐開清一清嗓門，十分有節奏道：“咖啡你沖不沖，沖沖沖沖——”

刑警隊辦公室。

衛知南散漫地坐在沙發上，單手撐着腦袋，那氣場，讓季婉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怎麼感覺要是破不了案，衛哥就會過來給我們一腳。”

“我終于知道盛副最近怎麼那麼收斂了。”

“怕被衛哥收拾啊。”

徐開點點頭。

“你們倆！！！”盛意用《理想國》砸了砸桌子，問：“嘀嘀咕咕什麼呢？小學生啊，不說兩句寫不了作業？”

“沒有啊盛副。”徐開咕噜咕噜地滑着椅子去拿資料，雙手遞給盛意，說：“‘喪屍’哥叫郭育才，今年三十六歲，火鍋店老闆，未婚，也沒有小情人，檔案幹幹淨淨，文明市民。我走訪過其他領居，郭育才昨天還好好的，正兒八經的人類，今天忽然就這樣了，有坊間傳聞說他昨晚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

盛意找了個文件袋佯裝要打徐開：“唯物主義！唯物主義！唯物主義！”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那天是沒看見郭育才剛開始發瘋的樣子，都快要吃人了——我靠！！盛副！你快看手機，郭育才火了！”

如今這種流量時代，随便一個五秒的視頻都能攪亂整座城市，加個标題，說你是什麼就是什麼。

＃警察打人＃

＃喪屍來臨＃

＃這個世界還會好嗎＃

“當時那些人肯定拍了很多視頻，真的服了，我衛哥為什麼打他心裡沒點數是吧。”徐開立馬登上大号，精準對線。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衛知南忽然站起身，幾個人眼睜睜看着他邊開門邊打電話，聲音在樓梯間逐漸變小：“撤一下吧，嗯，對，我晚上過去一趟。”

“盛副，衛哥是，抛棄我們了嗎？”

“話真密。”盛意估算了一下時間，靳大爺那邊還沒那麼快出結果，于是拿起手機就跟了出去。

市局門口的豪車引人注目，交警隊的同事排排站，圍在旁邊躍躍欲試：“我去貼一下？收個萬把塊的，也不影響是不。”

“我想知道，這車的落地價是多少？應該是男人心目中大老婆級别的吧。”

衛知南目空一切，如同模特走秀，一路高貴地來到車面前，砰一聲，讓交警同事的心裡都在滴血：這貨怎麼回事兒，家暴？！

随後就是一個急匆匆的身影，沖他們笑了一下，緊接着又是一聲砰，坐進了副駕駛。

交警同事1：他是在炫耀是吧？！

交警同事2：還真給這小子榜上大款了？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衛知南慢悠悠地加速度，開了點窗，他摸摸兜裡的煙盒，喉結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