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的人似乎在找一個特定的什麼地點。”
太子:“找來做什麼?”
“屬下不知,但……似乎與沈統領有些關聯,他的路線與沈統領最近的行動路線十分相似。”
太子吩咐道:“你暗探也好,強行抓一個來問也好,總之不要留下疏漏,一個月内孤要知道翼王到底在幹什麼。”
厲莘點頭,正要隐去,又聽見殿下對他說:“沈統領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吧?孤後日想約他去打獵。”
“回殿下,沈統領痊愈得很快,很早就說要回衛裡工作了,皇上卻還覺得他需要休養多些時日,又賜了些絹布讓他好好養病。”厲莘回答,“不過烏羽說,昨日碰見他,他還說自己成天無所事事,悶在家裡要長毛了。殿下若叫沈統領出來,沈統領一定願意。”
沈統領當然同意了。他已經休息太久,每天最耗體力的活動是教沈郡打拳。沈郡基礎極差,常常是在陽光下站一會兒就滿身大汗,全身發虛汗了。
沈統領本想直接教他些防身用的招式,奈何沈郡體力不合格,隻好先給他打基礎。
送走東宮派來的人,沈統領坐回闆凳上,繼續看沈郡紮着他那不怎麼穩當的馬步。他不知怎麼的就開始想:太子騎射這麼好,不知道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紮了很多次馬步?
以太子的性子,在别人面前,這馬步一定紮得特别标準,特别穩。
直到約定好的那一天,看着太子騎着馬緩緩過來,他腦子裡又浮現了這個念頭。
能不能讓太子紮個馬步來驗證一下他的猜想啊?沈統領想。
“知亦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太子笑道。
沈統領回道:“見到殿下,臣自然開心。”
馬步馬步馬步……紮馬步……
沈統領沒有用受傷剛好的那邊胳膊拉弓,他雖然恢複得很好,但沒蠢到用自己的手去冒險。他用左手同樣能拉弓。
他在秋獵場沒享着福,今天好不容易出來溜達一圈,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自然十分亢奮,連帶着動作也更加狂野起來。
沈統領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隻野兔。他太過專注,以至于沒有察覺到太子端詳他臉龐的目光有些異樣。
沈統領放了箭,不必說,果然射中。他臉上綻出一絲笑意,非要自己騎過去撿。
太子看着馬背上英姿勃發的沈統領,微微揚起了下巴——病弱的、昏迷的、乖順的沈統領,他喜歡是喜歡,隻是多少差了點兒意思。眼前這個生動鮮活、一舉一動都帶着快意、幹脆直接的沈瑛,才讓他有将其弄得情迷意亂的欲望。
沈統領撿了兔子屍體,重回到太子身邊,對太子說道:“臣給殿下露一手吧。”
太子以為他又要玩什麼花樣捕獵,正想着他那胳膊受不受得住,卻見沈統領在原地壘起了石塊,原來是要烤兔肉。陽光将沈統領臉上的汗珠照得閃亮,太子想:以前怎麼就沒覺得?
沈瑛他以前是見過的。長得很标緻是不錯,但沒給他留下什麼印象。可現在這麼看着,怎麼覺得哪哪都讓人移不開目光?
太子的目光從臉移到了頸,又覺得那裡空落落的,應該添點什麼上去。
沈統領扭頭,不解地看着太子,卻又不好開口問。他察覺到太子今天時不時就要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後,于是整個人的動作都有拘束了起來。
他不是沒被人盯過,但是太子那眼神中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意味,沈統領實在有些不适應。他沒覺出什麼個所以然來,兔肉已經烤好了。一隻兔子并不夠兩個人吃,更不要說還有别的侍衛在側。太子就讓飛枚帶人去多捉些獵物來弄着吃。
飛枚回來的時候,聽見太子在跟沈統領講笑話。
“飛枚當時找錯了方向,一腳就踩到了冰窟窿裡去了,烏羽在前面笑完就去将他扯上來了……”
飛枚:……
又聽見沈統領笑着應道:“竟然有這樣的事,他現在看起來倒是很可靠。”
“殿下,”飛枚道,“屬下捉了幾隻野雞。”
太子斜看了他一眼,玩味道:“确實可靠。”
飛枚心裡有點發毛,不料沈統領還十分熱絡地站起來要去幫他拿手上的雞。他連忙避退:“沈大人請坐,我來處理就好。”
沈統領愣了一下,飛枚又後退了兩步。
沈統領猜可能是因為自己和太子剛剛在笑話飛枚,被人家聽到了。于是讪讪笑着,重新打盤腿坐回剛剛的位置。
太子遞去一塊桂花糕,沈統領剛要用手接,卻被避開。他目光疑惑地看向太子,預備張嘴說話。
“你手髒了,”太子道,“直接吃吧。”
沈統領的手剛剛起身時沾了泥土,又擦碰到了野雞的翅膀毛,雙手沒一隻是幹淨的。他想着蹭一蹭衣擺或者掏出水囊洗一下手,又怕太子覺得他矯情。
不就是吃個東西嗎?要換成别的什麼人——哪怕是烏羽,他就直接牙齒飛過去叼了吃了。可是這人是太子,他就覺得别扭得不行。
沈統領想:也許就是因為李習璟是“太子”,所以覺得别扭。
沈統領湊過去張嘴。
太子将糕點送入他嘴旁。沈統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他總感覺剛剛太子輕輕刮了一下自己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