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來索去也沒搞懂李習璟這樣做的意圖。難道是因為李習璟手上沾了糕點的浮油,嫌髒抹在自己嘴巴上?
這樣一想倒很有可能,呵呵,真卑鄙。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他抿嘴舔了一下嘴唇,并沒有感受到油挂在上面。
這個動作在太子看來卻是另一個意味,他又拿了一塊别的什麼糕,遞到沈統領唇前。
沈統領再次咬上去,這一次太子沒有松手讓整塊糕被沈統領叼走,沈統領沒反應過來,一咬到底,牙齒輕過刮着太子的手指。
沈統領在心裡狠狠給李習璟記了一賬——他算是看出來了,是在拿他當狗逗呢。他以前逗狗玩也是這麼個路數。
于是他雙手相對拍了拍,又在衣擺蹭了好幾下,在太子把第三塊糕遞過來之前說道:“多謝殿下,臣自己來吧。”
他往嘴裡塞了一塊餅酥,草草喝了口水。
太子又在看着他,帶着笑意不語,隻是看。他先檢查了一番自己的儀容儀表,接着又胡亂抹了把臉,确定上面沒沾上泥巴,最後才硬着頭皮問:“殿下今日總看着微臣做什麼?”
“自然是因為好看。”
沈統領無奈道:“殿下别拿微臣打趣兒了。”
“你來。”太子喚了個侍衛過來,對他嘀咕了幾句,侍衛立馬去馬馱着的囊帶裡拿出來一套精制的皮革腰帶和護腕護肩。
“給我的麼?”沈瑛受寵若驚,看着上面的反着光的金屬,“殿下,這金子?”
“嗯,”太子道,“襯你,試試?”
沈統領也不講究,利索地把舊腰帶解下來,換上了新的。他甩了兩下,贊歎道:“果真是好。”
俗話說拿人手軟吃人嘴短,這一天下來沈統領倒是和太子親近了不少。至于太子看他不看,他也就懶得深究為什麼了。
“兄長,你今天這一身真威風!”
沈統領擺了擺手,問沈郡:“吃飯了嗎?”
沈郡表情一僵,羞愧地低下頭。
“怎麼了?”沈統領走近廚房,發現鍋裡一些看起來很惡心的玩意,仔細看,像是食物。
“沒天賦啊,行吧。”他拍了拍沈郡的肩膀,道:“收拾掉,出去吃。”
他帶着沈郡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家來過多次的酒樓,那小二一見他,立馬上道地将他請入雅間:“大人,您今天想吃些什麼?”
沈統領報了幾個菜名,又問沈郡想吃什麼。
沈郡眨了眨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和沈統領的表情,最後重重地搖了搖頭。
等小二走了,沈統領扣了扣桌子,問他:“你幹嘛一副做賊的樣子,嗯?”
“沒有,兄長,我隻是覺得這裡太豪華,你不是說你餘下的月錢不算多嗎,咱們吃這個會不會有點……”
沈統領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沈郡馬上又神經緊繃起來。
等到這頓飯吃完,沈統領把小二叫來,卻不是要付錢,“記你們掌櫃賬上。”
“兄長,他們掌櫃是誰啊?”
“嗯,”沈統領一隻手摩挲着自己的新護腕好,擡眼看着他,“你應該不認識。”
沈郡聽他這話,剛放松下來的後背又緊繃了起來。
“弄虛作假的毛病改一改吧,”沈統領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把這副老鼠樣子也一起改了。”
“兄長……”沈郡錯愕地站了起來,跪下。
沈統領意指哪件事?
他的身世?
對。什麼梁夢書,什麼江南富商,什麼颠沛流離……都是他上下嘴皮子一張一碰編出來的。
那些有錢有權的男人都吃這一套,所以他曆來都用這一套說辭,連崔連溪都被他騙過去了。
他雖然不是真的富家公子,可自幼也接觸富貴生活,大體上應該不會出錯才是。
還是說是另一件……?
沈統領喝茶漱了漱口,隻說:“以後安分點,我沒那麼多精力跟你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