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統領看見門外那抹熟悉的身影,立馬轉頭,怎料對方的小厮已經看見自己,滋兒哇啦大聲呼道:“公子,公子!是沈大人,沈大人出來了!”
沈統領隻好頓步,笑着打招呼:“崔兄。”
“知亦知亦,”崔連溪笑得蠻開心,“中秋前一天的晚上,你可有空?”
沈統領:“你先說什麼事兒?”我再考慮有沒有空。
“哦哦,”崔連溪解釋說:“沒什麼别的,就是我買了船用來那天遊宴,能載的人不算多,我那些好友又互相認識,若叫了一個必定來一堆,到時候還不得把我的船踏翻?所以我就想到你,請你來是最好了。況且那天我專門點名要了冶賢居名氣最大的廚子,更有高價收來的美酒……你考慮一下吧?”
“令妹……”
“不在,”崔連溪拱了一下沈統領,“喂喂沈知亦,你别老是在意這些行不行,我妹妹可是有無數端正君子争着要娶的人,說了不會再想嫁你就是定了,不會悔改。”
沈統領“啧”了一聲:“你快得了吧,如果不是你三番五次坑我,我至于這麼警惕麼。”
“呵呵呵,”崔連溪笑問,“那麼你來吧?”
沈統領猶豫了一下,“我家裡還有個人……”
“你放心,那小子我會找人帶他出去逛的,必定不會讓他無聊,這樣行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又如此貼心,沈統領再不答應就顯得太清高,于是他一口答應下了。
崔連溪不愧是京城富公子,那艘船莫說十來個人,就是二三十個人一起在裡頭追逐嬉鬧也不在話下,聽說剛造出來就被崔連溪拍下了。
漣漪水面倒映着月光,遠處有不少船也點着燈,放起了花燈。
沈統領站在甲闆上,餘光中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竄入水中,沈統領還沒來得及探究那是個什麼東西,就聽船艙内一陣吵鬧,那簾子被掀開,露出了一張皺着眉頭的臉。
沈統領:“烏羽?”
崔連溪也探出頭來,嘴裡嚷嚷着:“我一直在船上,沒看見有人來啊!”
烏羽沒理他,他走到沈統領面前,問:“沈大人,可曾見過有人逃竄至此?”
沈統領指着左側的水面,那兒一片全是客船,“确實看見一個黑影閃了過去,不知道是人還是其他什麼。”
“多謝。”烏羽腳一點地,飛身到一旁的小舟上。
他的下屬在已在上面侯着,隻待他上來,就奮力劃槳。
崔連溪愣道:“還真有啊?知亦,你不進去吃酒?”
沈統領一笑:“你先去吧,我解個手,馬上來。”
見崔連溪完全進去艙内後,沈統領這才敲了敲船側,輕聲說:“沒人了,出來吧。”
一個黑衣服的男人從水裡謹慎地探出頭來。
“你怎麼在這兒,鐘磐?”
鐘磐抹了把臉上的水,回答道:“我偷東西呢。沒想到碰到太子的人,真倒黴!”
“也好意思說,”沈統領問,“偷什麼?”
鐘磐:“偷琴。”
“偷……什麼?!”
“噓噓噓!”鐘磐把食指放在嘴中間,“就是琴啊,彈的那個。”
“偷到了嗎?”沈統領又問。
鐘磐擺出一副“你看我身上有琴嗎”的表情,“那琴有暗格,我其實是要去把裡面的字條銷毀的。本來這是那個樂師該做的事情,唉,結果他半路被土匪劫殺,琴也被搶了。不知怎麼的這琴又流通到京城的拍賣行了。”
“你哥那麼有錢,幹嘛不拍下來?”
“好問題,”鐘磐答,“因為拍賣行的老闆九皇子準備自己收藏那個琴。李習慎這個人你也知道……”
沈統領聽見些窸窸窣窣的動靜,立馬把鐘磐的頭按下去,然後假意往水裡幹嘔起來,咳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隻唯恐周圍四方不知道這裡有個病痨鬼。
後方的腳步一頓,接着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後背,“沈大人,您沒事兒吧?”
竟然不是崔連溪,而是烏羽。他折返回來幹什麼?
“沒事,就是喝多反胃,嗆到了。”沈統領轉過身,“烏大人,您找到要找的人了沒有?”
“沒有,那人大概順着河道逃走了,我已經派人通知下面的弟兄去守着各個河道口,不愁抓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