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東宮的那一刻,沈統領皺着的眉頭一直沒舒展過。剛踏出東宮門時他走得太快,迎面撞上一個奔跑過來的身影。
沈統領連聲說了幾句“抱歉”,卻聽見對方說:“沈瑛!快看我的新武器!我聽說這可是蠻子的刀,我拿蠻子的刀去砍蠻子,你說他們會做何感想?”
沈統領看去,一把大刀背在李習慎背上,刀鞘也流淌着銀灰色的光澤。可惜他此刻沒什麼興趣欣賞,勉強扯了扯嘴角贊揚道:“挺好的。”
然後呢,沒有了?
李習慎看着立馬又快步疾走的沈統領從自己身邊略過,趕忙又跑上去追問:“你什麼時候能再來給我講東西?”
沈統領邁步速度一點沒降下來,他隻答:“下次吧。”
如此敷衍的答複惹得李習慎直要發火,奈何沈統領走得太快,李習慎想跋扈一下也找不着發洩對象。
于是他把火對準跑出來的福澤,質問福澤沈瑛來了怎麼不通知他。
福澤哄了他好久,他這才氣消,問福澤:“他今天怎麼這樣?”
福澤眼神飄忽,隻答不清楚。
李習慎卻自己想好了原因:肯定是沈瑛在哥哥面前吃癟了!這樣一想,心情果然舒暢不少,他信步邁進宮中,吩咐下人把他愛吃的糕點端上來。
大門“嘭”地一聲被撞開,沈郡初以為遇到入室搶劫的強盜,攥緊手中的掃把,一看不得了了:是滿臉陰沉的沈統領回來了。
“兄長,你這是怎麼了?”沈郡放下掃把迎上去,卻被沈統領輕輕推開了。
他的聲音卻與面上那份掩蓋不住的怒意不同,還和平常一樣,“練習完自己吃飯去吧,不用管我。”
不一會兒,内房裡傳來了擊打重物的聲音。沈郡知道那是什麼,那是沈統領擺在房間的一塊木樁。他眼珠轉了轉,撿起掃把,無心練習,就順手掃起地來。
屋裡的沈統領滿頭大汗,他再一次閉目凝神,接着睜開眼睛對木樁子又是一通猛揍!他原本很想把這木樁子看成李習璟胖揍一頓,也算是一種“阿Q”式的精神勝利。
可他根本沒辦法把這木樁當做李習璟。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也許是李習璟比較白,而木樁是黃棕色的?又或者因為木樁太木樁了,沒辦法當做是某個具體的人?
木樁最終隻能被當做單純的洩憤工具,沈統領拳腳并用持續迫害了此樹樁好一會兒,這樹樁終于不堪重負,從中間出現了斷痕。
沈統領停止了這種行為,他靠着木樁坐了下來,腦子還是相當淩亂。
哪怕剛剛李習璟給他一刀,他也不至于如此詫異。可偏偏他……
他奪門而出,把鐘磐約了出來。
鐘磐看着面前的沈統領,心裡道奇怪,班長這麼突然把自己約出來還是第一次,是有什麼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嗎?
“格鬥一直有在練嗎?”沈統領上來就問。
鐘磐點了點頭,“一直有練啊。”
“很好,”沈統領說,“來。”
“來?來什麼?”鐘磐發懵,還沒搞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打架。”沈統領的拳頭跟話音一起落了過來,鐘磐下意識格擋住他的沖拳。
“不是,好端端地突然打架幹什麼?诶!”鐘磐罵道,“沈瑛!你不講武德!”
沈統領被罵了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鐘磐面上的困惑更加明顯了。倆人扭打在一起,半天也沒決出個勝負,鐘磐明顯感覺到沈統領一直控制着力道,沒有下重手,可是看他表情,又一副“打爽了”的模樣。
又打了一陣子,兩個人都體力不支,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擦汗。
“到底怎麼了啊班長?”鐘磐擰起眉毛,“你今天哪哪都不對勁啊。”但是不可否認,這一架他也打得挺爽的。
沈統領沒正面回答他,手一撐,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心情較來時好了太多,“沒事,我走了,你随意。”
“班長——”
沈統領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
“别太相信我哥。”鐘磐也爬了起來,“我不知道他都跟你說了什麼,但是不要信他。”
“你哥是個神經病,我怎麼敢信他。”沈統領笑道。
說到哥……沈統領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心想:李習慎他哥也是神經病。
那價值不菲的玉佩挂着他脖子上,繩子上的死結很紮實,拆不下來。沈統領原本想剪下來還回去,又怕李習璟借斷了的繩子發揮,要怎麼怎麼樣。思來索去,他最後把玉佩搪塞進衣領裡,任憑那玉佩繼續挂着。
自己最近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