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習越露出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再一次向屬下确認:“你是說沈瑛……沈瑛求見?”
屬下點了點頭,“殿下,确實是沈統領。”
李習越快步從座位上下來,朝大點門口走去,“讓他進來!”
李習越才見沈瑛身影,便沖去質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你現在不應該是在……”
沈瑛也狠狠揪起李習越的領子,眼裡冒着恨意,他隻反問了一句話,就讓李習越全身血液瞬間冰冷了下來。
“你他媽為什麼放鐘磐進去?你不是他哥嗎?!”
“你說什麼?”李習越愣愣地看着他,任由他牽制着自己。
翼王的随身護衛已經把刀架沈統領脖子上了。沈統領沒理會身邊一圈的劍尖,他緩緩說道:“鐘磐跳了潭。”
“鐘磐……鐘磐?”
“為什麼不是你!”李習越突然掐住沈統領的雙臂,恨聲道:“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沈瑛,你怎麼不去死啊!”
沈瑛哀與怒一起燒在了眉心,“你以為我不想嗎?!你不是說不讓他知道嗎?他為什麼會知道,他為什麼會進去?!”
“你跟鐘磐認識,我知道。要不是他那麼看重你,我早就要殺了你的!”李習越盯着沈瑛說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知道冰宮裡會有潭?沈瑛,我告訴你,我早派人進去跳過了,我早知道那是死潭,我就是要讓你有個不決裂我和鐘磐的死法!你挑撥離間我兄弟二人,又引誘他替自己跳潭……你為什麼不去死?!”
沈統領愣了愣,松開了攥着李習越衣領的手,他想起鐘磐的那些話,完全沒辦法把面前這個癫狂模樣的李習越和“好人”二字關聯。
與此同時,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猜測在心裡成型。
李習越後退了幾步,拿過一個護衛的劍,指着沈統領,他笑得有點瘋癫,“你都能懷疑是我放鐘磐進去的,為什麼就不能問問你的好情郎太子殿下呢?”
沈統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冷眼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習越把劍丢在地上,他已經失了神智,隻道,“我不會這麼輕易地殺了你……還有李習璟……你們全都給我去死,去死!把他趕出去!”他扭頭對着侍衛吩咐。
沈統領撞開想要推搡他的侍衛們,一步一步向門外走去。
他此刻的狀态不比李習越好多少,他終于明白前陣子那股不對勁的感覺來自哪裡了——太平靜了,李習璟知道自己準備去送死的反應太平靜了。
其實那種程度的事情,根本不是哄一下就能過去的……可是李習璟接受得太快了,他當時隻是詫異,完全沒有懷疑其中有什麼問題。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隻是在自己面前演戲呢。
沈統領的思緒有些恍惚。他能怪誰?他怪誰都不能怪李習璟。他隻能怪自己。鐘磐的死,歸根到底還是自己的錯,他怎麼能怪李習璟?
沈統領的手慢慢摸上脖子,掏出領口下肌膚貼着的玉佩。
“父親要回來了,”李習慎趴在桌子旁,“哥哥,我雖然對政事不多關注,但是也知道……”
李習璟摁了一下他腦袋,“就不要說,禍從口出。”
“哥哥想好對策了嗎?”
李習慎半天沒得到回答,他擡起頭看見哥哥凝重着神色,望着門口出神。
他沒指望哥哥會跟自己說這樣的大事,于是又趴回去。這時側方傳來一聲笑,“一個下下策。”
“小九,”太子握住李習慎一條胳膊,“父親一回來,你就去向他提請,說你要提前出發。”
李習慎心裡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頭。他在去拜見父親的路上遇到了幾天不見的沈統領。說來奇怪,沈統領這兩天沒來給自己講東西,也沒再去找哥哥。
他心裡已經盤算好了,他要假裝沒看見沈統領,等沈統領上來打招呼再瞥他一眼,問他原因。
不料沈統領竟然也裝作沒看見他,步伐比平時還緊湊些。“沈瑛!”李習慎跑了幾步追上去,“你去哪兒啊?”
“九殿下。”沈統領停下腳步,轉身對他行了個闆闆正正的禮,沒回答他的問題,又繼續走。
李習慎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怎樣惡言相對的,他不依不饒地跟上去,“你為什麼不來東宮了?”
“不是九殿下讓微臣不要再去麼?”沈統領的聲音冷冷的。
“你……可你那天也來了,你不是來找我的,是來找我哥哥的,對不對?”李習慎說,“那你怎麼不來找我哥哥了?”
沈統領又停住了腳步,瞥了一眼李習慎,李習慎覺得這眼神有些陌生,以至于讓他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