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琳道夫伯爵到家的時候,伯爵夫人就像伯爵出門前她說的那樣正在房間等他。見到他進門忙讓菊心将她做好的幾樣菜端了上來。
伯爵在妻子的臉頰親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幾聲來自嬰兒“啊啊啊”的叫聲。伯爵摟着伯爵夫人往女兒的小床邊走去,“安琪兒還沒睡嗎?”
伯爵夫人笑道:“從你出門之後一直睡到晚上九點多,拉塞爾夫人喂了一次奶,之後怎麼哄都不肯睡了。”
伯爵見到女兒對他伸出的手,立刻将女兒小心地從小床中抱了出來。
“安琪兒是不是也在等爸爸回來啊?”
才沒有等你,隻是真的睡不着哇。希爾想如此說,隻是和以往一樣,出口的仍是一連串自己都聽不懂的火星語。
伯爵抱着女兒在屋裡轉了幾圈,伯爵夫人見狀要把女兒接過來,“老爺你先用餐吧,安琪兒先讓我抱着。”
伯爵稍稍側身避過了伯爵夫人伸過來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坐在桌邊,笑道:“不用,我抱着安琪兒就行,不耽誤事。”
伯爵夫人無奈地搖搖頭,也跟着坐在了伯爵對面的位置。
希爾努力掙紮了兩下小身子,想去到自己媽媽的懷裡。她才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他抱着呢,你吃好吃的,卻讓我在一旁那麼近的距離看着,還不讓我吃,不覺得對我來說這是一件非常非常殘忍的事情嗎?
可惜所有的掙紮都被伯爵強勢鎮壓了,“寶貝兒乖,一會兒爸爸吃完東西再抱着你在房間到處轉悠一下。”
希爾隻能洩氣地蜷縮在伯爵的大腿上。忍受着飯香味和刀叉插入食物中發出的聲音的雙重折磨。
在伯爵悠閑地進餐中,不知過了多久,被勾得口水流了一大把的希爾終于忍無可忍地直起小身體對着離她最近的那盤土豆牛肉伸出了手。
現在她滿腦子中想的見的都是那盤土豆牛肉,牛肉土豆,翻過來覆過去就是這四個字,再也感受不到别的。
等到伯爵夫人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伴随着咣當一聲湯勺湯碗被打翻在桌子上的聲音還有一聲驚天動地仿佛要把房頂震塌的哭聲。
原來在即将夠到那盤土豆牛肉的時候,由于過于激動小胖手一不小心掃到了一旁的湯碗,整碗湯連帶着湯勺都扣在了桌子上,湯水順着桌沿滴答滴答流到了地上。
伯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手裡的刀叉都掉到了地上而不自知。倒是慢了伯爵夫人一步。
伯爵夫人上下檢查了一下女兒的小身體,其他的地方都沒事,就是那隻惹禍的小胖手被整碗熱湯澆灌下來,此刻又紅又腫。
這時伯爵才反應過來,一臉焦急地問道:“安琪兒沒事吧,傷到哪了,嚴不嚴重?”
伯爵夫人此時的注意力全都在女兒的傷上,哪還顧得上回答他。焦急地沖着門外大喊,“菊心,菊心,藥,燙傷藥,拿燙傷藥過來...”
伯爵大人見伯爵夫人不理他,自己低頭檢查起了女兒的小身體,幾乎是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隻紅腫的小胖手,立刻心疼地舉到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一邊吹一邊安慰道:“乖乖,不哭,不哭,爸爸給你吹吹,很快就不疼了。”
希爾淚眼朦胧地看向伯爵大人,哭得越發委屈,都是你,要不是你在吃飯的時候非得抱着我,讓我離滿桌子飯菜那麼近,我至于受不了飯香味的誘惑偷偷伸手嗎?更讓她覺得委屈的是,她的土豆牛肉不用說放進嘴裡嘗了,就連摸都沒摸到,嗚嗚嗚...
守在外面的菊心聽到伯爵夫人焦急地傳喚聲立刻跑了進來,三言兩語地弄清楚了眼前的狀況,便慌慌張張地去拿藥。很快就提着一大箱藥箱跑了回來,後面還跟着管家漢斯。
一陣人仰馬翻之後,那隻腫成小豬蹄的小胖手被上了藥,裹上了紗布。為了防止她把手伸進嘴裡咬,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整隻手都包住,怎麼看怎麼像一隻蒸熟的白面饅頭。
伯爵夫人又好氣又好笑地用手指點點女兒的眉心,“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随便伸手了?”
希爾癟癟嘴,眼淚還半幹不幹地挂在臉上,沖着伯爵夫人啊啊了幾聲,好像在說不敢了。不過實際上嘛,她真正說的卻是下次你們要是還不給我肉吃,我還伸爪,不對,是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