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仰着頭對守在門口的漢斯說道:“我要見媽媽。”
漢斯愣了一下,随後一臉悲痛地點了點頭,推開門讓希爾和赫達進去了。
随後想到什麼,剛開口,“維斯特帕列男爵夫人也...在”,兩個人就不見了蹤影,門也自動關上了。
漢斯盯着緊閉的房門歎息着搖了搖頭。
随着希爾和赫達往裡走,隐隐約約的說話聲自裡間一點一點地傳出。
“弗朗茲,你說我們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太多十惡不赦的事,所以這輩子才要受到這樣的懲罰。我呢,是早早的失去親緣,你呢,是早早的做了鳏夫。一樣的凄慘...”
說着哈哈地笑了幾聲,很快笑聲就變成了啜泣聲,“蕙蘭姐姐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明明前段時間看她還好好的,我實在想象不出她就會這樣離開我們,她還那麼年輕,希爾還那麼小,怎麼就...嗚嗚嗚...”
“你不是來安慰我的嗎,自己先哭上算怎麼回事?”
“你别自作多情了,本小姐可不是來安慰你的,我隻是放心不下小希爾才會大晚上的跑過來,至于你,我知道你沒那麼脆弱,就是為了蕙蘭姐姐唯一留給你的寶貝,你也會打起精神來的。說真的,弗朗茲,你要好好的,希爾才能好好的,你們都要好好的,我,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了...嗚嗚嗚...”
躲在牆壁後面的希爾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看着他們的難過和悲傷,心酸和寂寥,或許大人的世界更無法接受離别和失去...
赫達看小主人的眼淚啪嗒啪嗒地一直流個不停,忙掏出手帕輕柔地為她擦拭掉,一邊小聲地安慰道:“小姐,你别哭,你一哭赫達也想哭了。”
也就是這一動作讓裡間的伯爵和瑪格妲蕾娜發現了兩人的存在。
伯爵和瑪格妲蕾娜對視一眼,然後動作一緻地用手抹掉了臉上的眼淚,勉強地對希爾扯出了一個笑容。
希爾拉着有點緊張的赫達走到了伯爵和瑪格妲蕾娜面前。
瑪格妲蕾娜一把将希爾摟進懷裡,“什麼時候醒的,餓不餓,吃飯了嗎,想吃什麼,姨姨吩咐廚房去給你做?”
希爾搖了搖頭,将臉埋在瑪格妲蕾娜懷裡,也不說話。
無論瑪格妲蕾娜跟她說什麼,就一直保持那個樣子,既不擡頭也不說話。
直到瑪格妲蕾娜感受到了手下的小身體不停地在顫抖,還有從胸前傳出來的由小到大的抽噎聲。
吸吸酸澀的鼻子,瑪格妲蕾娜輕輕地用手拍撫着希爾的後背,用尚還帶着鼻音的聲音說道:“不要害怕,你還有爸爸,還有姨姨,還有很多很多愛你的人,我們會連帶着你媽媽的那份,一起疼你,愛你,陪着你的。所以不要害怕...”
或許是瑪格妲蕾娜的懷抱讓她産生了一種是在媽媽懷中的錯覺,那麼的溫暖,那麼的令人安心。在這份平靜與安心中,她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她模模糊糊地感受到,有人親了她,有人說愛她,有人反反複複地安慰她不要害怕...她想哭,想要伸手抓住這份帶給她點點勇氣的溫暖...
葬禮這天,宅邸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全部臉帶肅穆,對着逝者家屬的他們說着遺憾的話,隻是内心裡真正為她媽媽的離去而覺得悲傷的人又有幾個呢?
希爾不停地在議論紛紛的人群中穿梭着,任由悲憤和難過淹沒自己。
等到回過神來時發現她已經來到了距離主樓有一段距離的花房。
後面隐隐約約傳來了赫達還有拉塞爾夫人的呼喚聲。
希爾略一猶豫,直接鑽進花房,藏到了一棵巨大植物的後面,她現在誰都不想見,隻想安安靜靜地獨自大哭一場,安安靜靜地緬懷她的母親。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的呼喚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到遠,希爾雙手緊緊地環住自己的膝蓋,将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終于哭出了聲。
突然她感到面前出現了另一個人,擡起頭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就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十分鐘之後再找遍了花房附近幾乎每一寸土地,都沒見到人的時候,拉塞爾夫人心中一慌,不好的預感瞬間蔓延至全身。不敢再耽誤,趕忙将這件事彙報給了馬琳道夫伯爵。
伯爵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拉塞爾夫人說的是什麼事情。
若不是一旁的漢斯扶了他一下,差點整個人就癱倒在了地上。
“去找,發動宅邸裡所有的下人都去找。先...悄悄地找,不要讓來的客人知道這件事,還有,去調取整個宅邸的監控,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出入...”
漢斯應了一聲,連忙下去執行伯爵的命令。
瑪格妲蕾娜代替漢斯扶住全身顫抖的伯爵,安慰道:“弗朗茲,冷靜點,沒事的,說不定隻是小希爾一時難過,故意躲了起來。一會兒漢斯就能把人帶回來了。”
聽了瑪格妲蕾娜的話,伯爵怔怔地看向她,。雖是在看着她,焦點卻不知落在了什麼地方,喃喃地說道:“安琪兒,我的安琪兒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找了一上午,整個宅邸裡裡外外翻了好幾遍都沒找到人,伯爵才不得不勉強自己接受一個現實,他的女兒失蹤了,而且最大的可能是被人綁架了。
找了一個理由提前結束了葬禮。賓客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都因為感到奇怪而議論紛紛,卻還是出于禮儀陸續提出了告辭。
賓客們走後不久,宅邸裡迎來了一隊憲兵隊,是伯爵請來調查他女兒失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