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要說小表妹,就是他偶爾也會想起那個既美麗又溫柔的女人,他所有的對于母親的印象都來自于她。小時候甚至偷偷地向奧丁大神祈禱過,讓舅母變成自己真正的母親。
隻可惜,那抹溫柔終是沒有留住,而表妹也同他一樣可憐,都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希爾怔愣了許久,才緩緩地搖搖頭說道:“誰都不是,大概是夢裡的地方,夢裡的人吧。”
母親已經故去,再想這其中有沒有關系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一切随風,上一輩人的事,上輩子的事就當作一場夢吧。隻有現在,隻有身邊的這一切才是真真切切能抓住的。
搖搖頭,讓自己不再多想。按上桌上的搖鈴,傳喚進巴特裡。
一邊小心地卷起畫軸,一邊吩咐道:“你幫我把這幅畫送到瑪格妲蕾娜那裡。就說我說話算話。”
巴特裡應了一聲就要伸手去接,卻被突然伸過來的一隻蒼白的手截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海因裡希見那幅畫要被拿走,身體先于大腦一步,将畫奪過來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安琪兒,我...”
大腦混亂了三秒,終于冷靜下來了一點。
“安琪兒,我喜歡這幅畫,你能把它送給我嗎?”
希爾愣了愣,很快就笑道:“本來就打算送你一幅,既然表哥喜歡這個,那這個就是你的啦。”
海因裡希立馬激動地笑開了,“謝謝安琪兒,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它的。”
希爾揮揮手讓巴特裡下去,“等我再重新畫一副你再幫我送去吧。”
“是,大小姐。”
......
“小丫頭是這麼讓你跟我說的?”
“是的,男爵夫人。”
瑪格妲蕾娜沒有急于打開卷軸,而是擡眼打量了巴特裡幾眼,“我怎麼看着你有點眼熟?”
巴特裡恭敬地回道:“小姐回來的那天,屬下跟在小姐身邊有幸見過夫人。”
瑪格妲蕾娜突然來了幾分興趣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是巴特裡.斯特朗。”
“巴特裡?還真是貼切,長得也像...嗯...熊一樣健壯,尤其是那一大把絡腮胡子。” 瑪格妲蕾娜說着說着就開始嫌棄,“小丫頭最愛幹淨,而且喜歡漂亮的人,居然能容忍你這樣不修邊幅?”
這話簡直是紮心了,而且不管是語氣還是話語都聽起來那麼熟悉,似乎前兩天他還被自家大小姐這樣嫌棄。
該說不愧是“親戚”嗎?
為了不被繼續嫌棄,巴特裡很識時務地提出了告辭。
瑪格妲蕾娜迫不及待地揮手讓他走了,仿佛他在這裡多麼有礙觀瞻一樣。
走到大門口時,正好和一名穿着銀黑色帝國軍裝的年輕軍官迎面相遇,兩個人互相點頭緻意,便擦肩而過。
不過在往前走了幾步之後,軍官停下來,往巴特裡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眉頭微蹙,眼神若有所思。
瑪格妲蕾娜剛剛打開畫軸,看了一眼上面畫得是什麼,還沒來得及驚歎,就被管家的禀報聲打斷了。
“小姐,梅克林格上校到訪。”
瑪格妲蕾娜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道:“不見,說我不在。”
管家欲言又止地想說什麼,卻被身後的人搶了先,“真是無情的人啊,有時間會情人,卻沒時間見我這個老朋友嗎?”
瑪格妲蕾娜沒好氣道:“你來幹什麼?”
梅克林格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禮貌地對管家詢問道:“能請您幫我準備一杯咖啡嗎?”
管家看了看他又看向瑪格妲蕾娜,似是在無聲地詢問,該怎麼處理。
瑪格妲蕾娜橫了一眼自顧自走進來,坐到她對面的梅克林格,“聽他的。不過咱們這位上校大人不喜歡加糖,弄一杯最苦的過來。”
梅克林格無奈道:“我才剛活着從戰場回來,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瑪格妲蕾娜頓了一下,“誰讓你不請自來的。”不過到底是吩咐管家給他準備幾塊方糖。
梅克林格這才笑開,“我就知道夫人您最是照顧我了,也不枉我一回帝都就來看您了。”
瑪格妲蕾娜嗤笑一聲,“騙鬼去吧,說話之前先聞聞你身上那嗆人的香水味。”
梅克林格并沒有被拆穿的尴尬,而是擡起胳膊聞了聞,“我怎麼沒有聞到。難道真是女人對味道都很敏感。還是...”梅克林格故意拉長語調,表情透着暧昧道:“夫人,你吃醋了?”
瑪格妲蕾娜“哈”了一聲,“你是我什麼人,我要為你吃醋。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梅克林格歎了口氣,故意裝出一副失落狀,“也對,夫人又有了新的情人,就在剛剛還在和情人幽會,哪還會記得我這個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