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一口氣要了十幾件衣服,而海因裡希隻一味寵溺地說好,弄得希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為了表達對小表哥贈衣服的謝意,希爾思考了許久,終于決定畫副畫送給他。再加上她在瑪格妲蕾娜面前誇下了海口,總要畫出點東西來才好有個交代。
晚上,希爾專門給瑪格妲蕾娜打了一通視頻電話,當說到她要在這裡多住幾天,陪陪小表哥的時候。
瑪格妲蕾娜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行了,我又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你也難得回來一趟,就好好陪陪那個孩子吧。”
“瑪格妲蕾娜你人真好,我最愛你了。”
瑪格妲蕾娜笑罵道:“你少給我灌迷魂湯。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要挂了,你也早點睡吧。千萬不要我們不在身邊就玩瘋了。”
“怎麼會呢,我可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是是是,好孩子晚安。”
“晚安,瑪格妲蕾娜”
和瑪格妲蕾娜互相道了晚安,希爾就挂斷了視頻電話,熄滅了房間裡的燈上床睡覺了。
隻是沒一會兒房間裡就産生了些微的響動,好像有誰正在房間裡走動。
盡管知道以這棟别墅的守衛,外人闖進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希爾還是警惕地坐了起來,一邊喝道:“誰?”一邊打開了床頭燈。
橘黃的燈光下,海因裡希那張總是蒼白的臉終于有了一點暖色。
希爾不自覺地輕呼了口氣,“表哥呀,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還不聲不響地來我房間?”
海因裡希委屈着一張臉,“我想和你一起睡。”
“可是......”希爾想反駁。
卻被海因裡希搶了先,“以前我們不是也在一起睡嗎?”
希爾想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我們都長大了......
不過又一想,兩人一個10歲,一個12歲,距離真正長大還有一段距離呢。再加上兩人又是血緣相近的表兄妹,和親兄妹也沒多少區别了。所以現在還沒必要分得這麼清楚。
而且小表哥這委屈的小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軟的。
希爾隻能妥協地往裡面挪了挪。
海因裡希見狀立刻露出了一副笑模樣,以最快的速度拖着自己的被子上了床,生怕希爾會反悔一樣。
希爾笑着搖了搖頭,“晚安,表哥。”并順手關上了床頭燈。
黑暗中,海因裡希抑制不住翹起的嘴角,小聲地回道:“晚安,安琪兒。”
随後幾天,盡管希爾一再告誡,晚上不準不聲不響溜到她房間吓唬她,海因裡希不僅可憐巴巴着一張臉,晚上依然我行我素準時拖着被子出現在她面前。
希爾幹脆就省了口舌,由着他去了。也許是成年人的心态,面對病弱的小表哥,她總會多出許多的寬容。想盡力彌補他因為生來病弱而多了許多遺憾的人生。
“安琪兒,安琪兒,你在聽嗎?”
“啊嗯...怎麼了?”
幾聲之後,希爾終于反應過來,看向海因裡希。
海因裡希指了指鋪在桌子上的畫卷,“已經畫好了嗎?”
希爾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也看了過去。水墨朦胧間,一條青石闆小路通向湖邊涼亭,涼亭被湖中靜默盛開的荷花所環繞,幾隻蜻蜓正在荷葉間嬉戲。但這些都比不過正伫立在細雨中,撐着一把油紙傘,行走在青石小路上的纖細的背影。
希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拿起手中的毛筆蘸了蘸墨汁,在一旁寫下了煙雨人家幾個字,随後放下筆,取出一個印章蓋在上面。
“好了,現在完成了。”
“怎麼樣,好看嗎?”希爾笑着問道。
海因裡希忙不疊地點頭“好看,非常好看。”整個人一副看稀奇的樣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副畫看,“似乎跟立體電視裡介紹的那副收藏在帝國博物館的星際時代之前的中國宋朝流傳下來的畫是一樣的風格。”
希爾笑着搖頭,“怎麼能跟那副比,那是古時的大文豪所作,我這個隻是......”
希爾突然怔住了,自己上輩子學畫,喜歡上畫畫的初衷,就是因為無意間見到了祖父最為珍愛的那副美人背影圖,驚鴻一瞥的美,讓她夢裡都出現了那個穿着旗袍撐着油紙傘走在青石小路上的人。
再聯想到畫上短短的六個字,‘蕙蘭心,魂夢役’,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那個背影很熟悉...像她的...媽媽...
顯然海因裡希也有同樣的想法,“我覺得這個背影很像...”
舅母兩個字在舌尖上打轉了許久,才小聲地說出口,“舅母”
聽到那兩個字,希爾渾身一震。
以為觸到了希爾的傷心處,海因裡希立刻變得有些有足無措起來,“對不起,安琪兒,我...我不是故意的...”
希爾勉強一笑,“不,不是表哥的錯,是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海因裡希也不敢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相顧無言了許久,海因裡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安琪兒,你是想舅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