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的吵鬧聲裡醒來,葉然睜眼,呆滞地看着四周的白牆,頭頂的輸液架上還挂着空藥瓶。
環顧四周,才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裡,身旁空無一人。
仰躺在病床上,身上還穿着病号服,還在回想昨晚來醫院的事。
周悅提着剛買的早餐進來,看到她睜着眼看着自己,那種消逝的不自在感又向她襲來。
“好點了嗎?剛去買了點吃的。你吃點,一會還得輸液。”聲音略帶沙啞,周悅一夜未眠。
葉然看到了她眼底的黑眼圈,知道她陪了自己一夜,委屈又動容。
撐起身體,摸摸身後的病号服,擡眼看了下。
周悅瞬間懂了她眼裡的疑慮,側頭将早餐拿出來。
背對着她說:“衣服是我換的,看你睡着一直沒醒,就直接辦了住院。”
“冒犯了。”周悅刻意簡化了換衣服,還主動解釋了原因,這樣就正常些了吧!
聽出她語氣裡的距離感,葉然也隻好客氣道:“謝謝~”
“下次别再這樣喝酒了,醫生說你的胃之前就不好……”
周悅很想問問:你這些年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那個人也不管嗎?
忍住了,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将頭縮回安全界限。
葉然:“嗯,下次不會了。”
周悅:“把粥吃了吧,一會還得輸液。”
葉然聽話地小口吃着粥,周悅懸了一晚上的心才放下來。
注視着她,交代着住院的事,“醫生讓你做一個胃部的詳細檢查,住院觀察。”
葉然擡眼望着她,濃密的眼睫将眼眸修飾的楚楚可人,她說:“嗯嗯,好。”
避開她的眼神,周悅故作姿态地叮囑:“林曉萌昨晚發消息問你了,但怕她擔心,早上才回她消息。她說她來醫院看你,估計一會就到。”
“讓你們擔心了。”葉然真摯地表達。
周悅回避視線,問:“你現在要通知下你男朋友嗎?今天有不少檢查要做,身邊需要個人。”
說這話時,周悅極力地克制自己情緒,盡可能使聲音平淡,無波瀾。
葉然神情漠然又急迫,凝視着她,說:“我沒有男朋友。”
怕周悅又誤解,補了一句:“沒有過其他人。”
周悅驚訝不已,耳朵嗡嗡作響,呼吸一滞。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瞧着對方略顯憔悴的面龐,不容置疑的眼神,好像在告訴周悅:自己理解的沒錯。
那……那時候她爸爸跟自己說的又是什麼意思呢?
為什麼分手?
還有出國,說好回來的,為什麼又不回來了?
多年前那個迷茫,堕落,軟弱,無能為力的周悅仿佛又跑出來了。
被這個信息沖撞地啞口無言……
她的疑惑不解,痛苦,憤恨……都被時間消磨了,沒有了探究下去的氣力。
面露悲傷地搖着頭,低下眼眸,周悅轉身離開醫院。
葉然緊張地注視着她,看她要走,急忙喊:“周悅——”
想起身出去追她,還沒站穩,腿就軟了,摔倒在床邊。身體的疼痛席卷而來,心裡的難受讓葉然不能呼吸。
從未想過傷害她,但當年做出分手的決定,她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為自己生在那樣的家庭而憤恨,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痛苦,為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委屈。
十年了,苦苦經營,為了能再次站在那個心心念念的人身邊,她費盡心思……
等林曉萌到了,看到葉然頹唐地趴在床上,痛苦地抽動着身體,“葉然,你怎麼啦?不是說不嚴重嗎?”
被這個樣子的葉然吓到了,連忙擁住安慰着。
葉然在林曉萌的懷裡無聲地發洩着自己内心的苦楚,也讓她慢慢平靜下來。
昨晚醉酒和胃不适,再加上這會的情緒波動,讓葉然疲憊不已,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林曉萌一直陪在床前,守着她。
中途打電話給周悅,對方都無人接聽,她心生疑惑。
回到家的周悅,把自己關在房裡。
一晚上沒閉眼了,腦袋像糊了水泥一般,遲鈍且混亂。
躺在房間陽台的椅子上,眼神木讷地盯着遠處的湖水發呆。
波光粼粼地湖面,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起一陣陣漣漪。陽光地透射,使整個湖面從幽靜變得刺目,讓目光也跟着泛起水光。
緩慢地閉上眼睛,但微光緊随而來,凜冽從眼裡攝入心底。眼睛地酸澀,悄然地湧上心頭,仿佛是從歲月的縫隙裡滲透了過來。
記憶裡葉然确實沒主動跟哪個男生接觸過,表白也都是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