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答案,也給不了葉然所期待答複。
周悅沉默地收回對視,睫羽低垂;撤回了扶在她後背的手低垂着,陷在低沉的情緒裡。
看着這樣的周悅,葉然心裡涼了半截,但也意識到是自己操之過急了。這麼短的時間,潦草的解釋,豈能就讓她放下這十年的辛酸。
葉然調整好自己心裡的失落,托起她垂落的手,反過來安撫她無措的情緒,柔聲說:“是我太急了。你可以先不回答,我們慢慢來,好嗎?”
周悅這才擡眼與她相望,似乎想看進她内心深處去,一探話裡的真僞。
眉眼間的探尋與審視,讓葉然知道需要更多的耐心,重新建立起她對自己的信任。
伸出雙手,扶上周悅的臉頰,捧起它,凝視着她再次鄭重地傾訴:“周悅!我可以追你嗎?”
這一晚的震撼實在太過密集,周悅咽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兩人的眼神緊緊地交織着。好一會兒,葉然挑眉舒展出笑意,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臉,催促一聲:“嗯?”
将主動權完全交到對方手上,給她時間、空間去好好思考,好好感受自己的真心。
周悅僵硬地點了點仍捧在她手心的頭。
托舉的姿勢,對方也并沒有真的給自己拒絕的機會吧!
得到積極回複,葉然這才放下心來。雖然這不是自己最想要的結果,但能有這個機會,她就可以讓可能變成必然,都等了這麼多年,又豈在朝朝暮暮。
何況,這是自己應該補給她的,她的愛人應該有的一切。
“那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能這麼親密了,是嗎?”
葉然頂着一張精明面孔,裝作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試探地問着兩人以後的相處方式。
周悅眨眨眼,像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小孩,完全跟不上她節奏。
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懂她在問什麼。
她說她要追自己。所以她們現在是在暧昧期嗎?
确實不該這麼親密,現在葉然還坐在她的腿上,兩人近在咫尺,眼神也不太克制,要收斂下。
“嗯!”想清楚後才回答,她想慢下來。
心底的陰暗也好,葉然的言不由衷也好,她們都需要更多的時間,去重新了解彼此。
葉然無奈淺笑,自己提的自然要做到,還要做得更好才行。
她放開周悅,從她身上站起來,端起還沒收拾的碗筷去了廚房。
“我把碗洗了再回去。”
周悅跟着來到廚房,本想說不用她收拾的,但看她已經麻利的動手了,也就作罷。
靠在門框上看着她忙碌,從背後看,修身的白襯衣将她的身型襯得挺立而單薄,精緻的墨發盤曲在頸後。如今的她,好像無論做什麼都這麼閑适自如,一如往昔,獨屬于葉然的味道。
“你什麼時候來北城的?”
“今晚。”葉然聽到聲音,回頭看她在自己身後。
“哦。”這是一到北城,就到她這來了嗎?
特地找自己的嗎?這句話也隻能在心裡想想,沒問出口。
但已經快洗好的葉然仿似能讀懂她的心理活動一般,坦然地說:“特地來找你的。”
聽到自己在意的人特地來找自己,相信沒有人會不開心,周悅也是,但她嘴硬。
暗自竊喜道:“哦。”
真是言簡意赅地回答,葉然整理好了,回轉身擦幹水漬,露出無奈地笑。
“看來你沒什麼想跟我說了,那我走了。”雙手背身,走到周悅身前,詢問她的意願。
她想問:你會留我嗎?
眼神交錯,此時無聲勝有聲。但葉然沒有聽到那聲挽留,輕斂眼眸,唇角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早了,她該走了。
錯身從周悅身旁走過,兩人眸光皆往前,可注意力都在餘光裡,周悅也正在糾結着。
她想留她。
身體率先做出了反應。
在兩人的臂膀即将擦肩而過時,周悅用手指勾住了她的指尖,用微乎其微的力道扯了扯。
葉然經過一番心理鬥争後,以為就這樣了,正安慰自己;沒想到……手指被輕輕地碰觸時,身體跟着癢了下。
眼底不自控地閃過一抹喜悅:呆木頭總算動了。
視線回轉到右下方,周悅的手指捏着自己的小拇指,還摩挲着。
葉然輕扯唇角,擡眸對望,神情不自覺的柔軟。
咽了咽喉嚨,眼神流露出自己都沒發覺的熱切,“太晚了,還有房間……”後面的話,周悅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