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已過,晨光灑滿大地,山坡上鋪滿了金色,正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确實是個好天氣。
一夜好眠的周悅依稀感受到身旁窸窣的動靜,眼睫動了動,慢慢清醒些,隻覺得全身酸澀感席卷而來;
最近一年打完比賽後,明顯感覺身體機能的恢複能力差了很多。
等她再緩慢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還是一片昏黑,隐約覺得不對,反複眨了眨眼。
陽光從縫隙裡透過來了,一隻白皙纖瘦的手正覆在眼皮上方,不知道舉了多久,已經生出輕微的抖動。
周悅動了動自己僵硬酸軟的手臂,手指捏了捏,握住了為自己遮光的手,放在身前揉了揉。
“睡醒了嗎?”
葉然瞧了一眼正被她握在手心揉搓的手,心情愉悅地問道。
“嗯,日出…錯過了嗎?”
沒有了遮擋,山頂的晨光肆意地灑在她的臉上,亮堂堂的。
看來,她睡過頭了。
某人也沒打算叫醒她,不然怎麼還想着為她遮光呢!
“你準備由着我睡到中午嗎?”周悅轉頭,哭笑不得地瞧着左側主駕駛座上的人。
看她一派清朗的模樣就知道,她早醒了,日出想必也看到了。
說看日出的是她,睡得跟個豬一樣的,也是她。
“沒有,看你睡得正香,沒舍得叫醒。”葉然眉眼含笑地回答道。
她并不覺得看日出能比睡個好覺更值得。
而且,某人睡着的樣子真的好乖,是真的不舍得。
周悅雙手掩面地哼唧,還是覺得太可惜了,不該睡這麼沉的。
“去外面看看吧!現在看着也不錯。”葉然擡頭望了望周邊,此時的微風不燥,陽光正好。雖然沒有了翠綠的盎然生機,但漫山的金黃,也值得人流連。
周悅擡頭,順着她的視線望去。
下車活動活動手腳,在車子裡躺了一晚,多少還是沒有睡在床上舒服。
走到昨晚矗立的圍欄邊,周悅扭動着,伸展全身。
目之所及,果然如葉然所形容的,不禁感歎道:“山上的晨色好美啊!”
沒有了燈光的點綴,黑夜的修飾,整個南城沐浴在陽光裡,樹木、高樓、街道、蠕動的車輛,一草一木都是具像的生活,也是别樣的生機。
葉然跟着下車,走到她的身旁,凝望着沉浸在晨光中的周悅。
周身被金色的陽光渲染着,短發在微風中舞動,微阖的眼眸眺望城市的一角,朦胧又清秀的面龐在昏黃的光暈裡時隐時現,一種純淨肆意的美好。
她心裡的周悅,就是這般耀眼的存在。
感受到身旁人的目光,周悅挪步到她身邊,沒有猶豫地單手摟在了她的側腰上。
葉然順勢靠了過去,昨晚便養成了默契。
兩人都笑了,就這樣淺淺地依偎。
“國外的事順利嗎?”
本該昨晚就問的,一時沒顧上。
周悅擔心她的事沒解決就趕回來了。
“嗯,一切順利。”葉然如實地回答。
這次過去,證實了她之前的猜疑,财務陳懷仁的兒子将是她的突破口;如果從外部無法破局,就從内部瓦解。
葉然在回國前,就跟Sam商量好了對策。
陳懷仁一直養在國外的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拿着偷來的錢在國外胡亂揮霍;
既然如此,她便順勢而為,在國外很多事都不需要她動手,自然會有人管教,适當的揭發就足夠讓他動彈不得。
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了。
到時候就看兩隻惡犬如何自救?
葉然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經過大半年的努力,總算有了實質的進展。
周悅看着她胸有成竹的神情,也放心了。
現在的葉然,比她以為的還要強大數倍,好像隻要是她認定的事,就沒有辦不上成的,事實也如此。
年少的葉然,其實也給她這種感覺,但青澀内斂些;現在更沉穩、老練,肯定也經曆了很多不易吧!
周悅本能地抱得更緊了些。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自己能為她做的都屈指可數;兩人的差距是不可逆的,無論多麼努力,都像一道鴻溝屹立在某個地方。
以前在意的,在這次過後,她好像沒有那麼介意了;
有一個人無條件的維護自己,讓自己依賴,也是一種幸福。
在陽光變得炙熱之前,兩人離開了那裡,在滿山的金秋裡,慢慢地更靠近彼此。
不用言語,就足以讓清晰而深刻的情感像發酵中的酒釀,愈發香甜,誘人。
周悅回酒店和隊伍彙合後,并沒有随隊回北城,而是留在了南城,準備休息段時間。
馬上又要征召回國家隊集訓了,為年底的女籃世界杯做準備。
對于周悅留在南城,最開心的除了楊梅女士,就屬林曉萌了;當然,此處葉然不參與排名。
周悅在家躺着,沙發都還沒焐熱,林曉萌的電話就來了。
電話裡咋咋呼呼的聲音傳出來,離近了紮耳朵,周悅迷迷糊糊地接聽:“有話慢慢說。”
林曉萌:“哦!你又在家躺屍嗎?”
周悅翻了個身,側躺着,手機平放在臉上,跟她接着唠:“這叫休息。你怎麼知道的?”
比賽期間,林曉萌和楊毅也去了現場給她加油,但為了不影響她,沒有過多的聯系,多是信息鼓勵加油。
林曉萌得意地說:“孫猴子豈能翻得出如來的手掌心。”
周悅躺着都忍不住翻白眼,可惜對方看不到,“說人話!”
林曉萌也知道網上的那些,之前都忍着沒敢打擾,這回等到周悅閑下來,想着跟她瞎唠唠,探探她的情緒;聽到她能像往常一樣的怼自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