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遙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他還沒緩過勁來，迷迷糊糊地打開了房門，王澤站在門外不可思議地看着甯遙，他撥開甯遙往裡面走，“你昨晚直播不是下得挺早？又熬到了幾點？你可不能仗着年輕就這麼肆意妄為，身體才是掙錢的本錢，懂嗎？”

王澤手裡提着包子跟豆漿，甯遙聽完王澤這段絮叨的話，腦子也清醒了大半，他估摸着王澤是來改合同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心平氣和地跟他講話。

甯遙還沒張口說話，王澤用塑料袋捏起一個包子遞給甯遙，“先吃飯，别一會兒我開口再給你氣飽了。”

“不用我喂你吧？”

甯遙接過包子一口一口吃了起來，整個房間安靜得針掉在地上估計都能聽見。

等甯遙把五個包子都是吃完了，王澤又貼心地将豆漿的吸管給甯遙插好，甯遙有些狐疑地看着王澤，他沒去接豆漿，“王哥，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我不生氣。”

“昨天的事情我問清楚了，哥先在這兒給你道個歉，哥是真不知道怎麼會有那樣的渣渣混進去，我當時是真的想給你安排個好位置，那負責人當時跟我說，就是站着，沒别的，真沒别的。”王澤歎息着揉了下自己的腦袋，圓鼓鼓的腦袋配合着他憨厚的面容，活脫脫一個俄羅斯套娃。

王澤見甯遙無動于衷，以為甯遙還在生氣，“哥真是為你好，不是打着旗号想分你錢，我幹經紀人也有幾年了，火的見過，不火的見過，火過塌房的見過，脾氣好的，脾氣不好的，哥這幾年見得多了，唯獨沒見過你這樣的。”

王澤越說越渴，甯遙用一次性水杯給他倒了杯水，王澤接過一飲而盡，他随意地用手背抹了下嘴唇，“明明什麼都懂，就是不去做，說你不想火吧，你還惦記着你那點錢，說你想掙錢吧，你又隻守着那點子工資。”

“王哥。”甯遙蠕動了下嘴唇，他沒辦法跟王澤說他的想法，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得了。”王澤将紙杯拍在桌子上，“這次青城會舉辦一個主播盛典，公司要求在青城的主播都必須參加。”

“我……”甯遙斂着眼眸，也斂去了眼中的抗拒，但王澤太了解甯遙了，他開口第一個字的語調，王澤就知道甯遙想要拒絕。

“我再給你交個底，下個月公司底薪發放規則要改了，達不到規定的熱度值，以後底薪隻能發放百分之七十，連續三個月不達标，底薪發放百分之四十。”

甯遙對着突如其來的消息表示震驚，王澤神情嚴肅，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件事情已經在主播内部圈子傳開了，有的已經在着手找下家了，你也可以想，但你得明白，白鳥平台已經是直播圈子裡對主播較好的平台了，而且，你換了平台，換了經紀人，他有沒有我這麼慣着你，那就得看你運氣了。”

“不是我吓唬你，是我真心為你好，這主播盛典就是一個很好的運營機會，你放心，這麼大的場合不會搞出什麼花樣的，除非平台不想幹了。”

王澤見甯遙神情有所松動，心裡為自己感到一絲心酸，哪家經紀人像他一樣，跟班主任一樣，苦口婆心地勸啊，别人是勸學，他是勸上進。

甯遙坐在床邊，眼神逐漸放空，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指尖無意識地剮蹭着床單，熟悉的聲音伴随着情景再現，他脫口而出，“青城的所有主播都必須去？”

“對，這是平台的要求。我估摸着公司可能是要在本營這邊扶持自己的頭部主播，甯遙，我覺得你不差什麼，臉，技術，至于性子，想掙錢就得豁出去，甯遙，哥真不騙你。”

“我去。”

王澤以為自己還要長篇大論，再來幾套PUA小連招才能讓甯遙松口，沒想到他坐下不到二十分鐘，甯遙就答應了。

這還搞得王澤有些不知所措，他小眼神亂瞄，今天買的包子是茄子粉條的，難道甯遙喜歡這個餡兒？還是他這次沒叫他遙遙？

甯遙不知道王澤腦子裡的百轉千回，他擡眸看着王澤亂發散的眼神，“王哥，還有别的事情嗎？”

“哦，對了，那個扯扯也是青城的，估摸着你們在盛典可能會遇見，那種抽象整活的人，你就不用管，少跟他說話，那種人心眼才髒呢。”王澤一秒化身老媽子，但甯遙可不想聽他唠叨其他的話。

他敷衍地點了點頭。

王澤察覺到甯遙的心不在焉，自然知道不能繼續惹人煩，他擡起屁股準備往門口走去，他一隻腳都邁出去了，甯遙的手也已經搭在門邊上準備關門了，王澤突然回身把住門邊，定定地看着甯遙。

甯遙被他看得一愣，“王哥，還有事兒？”

“你有沒有覺得你腦袋有點單調？”

“單調？”甯遙一時間沒理解王澤的意思。

半個小時後，甯遙被王澤按在理發店的椅子上，甯遙面露糾結，“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吧？”

“我掏錢，不用你的錢。”

“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澤眼巴巴地看着甯遙，“甯遙啊，哥手底下就你一個有希望能沖擊頭部的主播，雖然你長得帥，但是你帥的有點泯然衆人了，你想啊，主播盛典，大家都是卯足了勁兒想要出人頭地的，你是不是也要做出些改變呢？”

甯遙最不擅長面對示弱，雖然王澤的示弱更多的是視覺上的沖擊。

“我……”

甯遙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來，Tony老師走了過來，他本來還有話想說，但是在面對Tony潮人的問候，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話頭完全被Tony老師引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