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他這适合什麼顔色,或者換個發型?”
Tony老師撩起甯遙頸間略長的發絲,另一隻手擺弄了下甯遙的劉海,“劉海有些長,可以修一修,後面的頭發可以不剪,現在還蠻流行這樣子的狼尾的,他長得帥,再配上狼尾肯定更帥了。”
“呦,你還有耳洞?”
王澤聽見Tony老師這麼說,他吃驚地湊到甯遙耳邊查看,“你之前還戴耳釘?”
甯遙含糊不清地“嗯”了聲,沒有過多說什麼。
“黑發可能有點沉悶,可以考慮染個亮一點的,比如白金或者綠色。”
“綠色好啊,綠色吸睛。”
“白金。”
王澤與甯遙的聲音同時響起,Tony老師挑眉笑了笑,“你們商量好。”
王澤看着甯遙越來越冷淡的面色,連忙改口,“肯定聽當事人的啊,白金好看,我也覺得白金好看。”
“行,我去調染膏。”
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甯遙的眼神,恍惚間他又看見了高中時期的自己,那時候他喜歡留着長一點的劉海,這樣在朝腦後捋頭發的時候會呈現一個完美的弧度,短了就不好看了。
少年張揚肆意,總喜歡對别人的評價發起沖擊,别人都說打耳洞的男孩一看就不正經,他就喜歡在班主任宣布他是年級第一時撥弄自己的耳墜,特立獨行貫穿了甯遙整個高中時代,而他在青春這段不可重來的時間裡交出了屬于他自己的滿意答卷。
但沒人跟他說過,開啟下一段人生的過程會是那麼慘烈。
是少年背不起的債,是再也直不起的腰。
“甯遙?甯遙?你在聽我講話嗎?”
甯遙恍然回神,“王哥?”
“公司那邊找我們經紀人去開會,估計就是底薪那事兒,讓我們安撫下下面的主播。你自己在這兒行嗎?不會逃跑吧?”
面對王澤的質問,甯遙搖搖頭,“不會。”
“染好之後記得給我發照片啊,别糊弄我啊,祖宗。”
王澤走後,甯遙在理發店一坐就是四個小時,Tony老師還在他頭上塗塗抹抹,饒是認為自己定力強勁的甯遙也有些吃不消,“還有多久?”
“餓了?給你點點兒炸雞吃?”
“不用,我不餓。”
Tony老師手下動作很是麻利,“哎呀,白金就是這樣的,馬上馬上,再有個兩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甯遙拿出手機,算了下時間,那差不多就是八點多能染完,回去頂多九點,收拾收拾還能趕上九點半的直播時間。
甯遙老老實實地又坐了兩個小時,這時候Tony老師還在他頭上塗塗抹抹,兩人在甯遙面前的鏡子裡對視一眼,Tony老師許是因為心虛,這次沒等甯遙開口問,自己說了出來,“再有一個小時肯定就好了,染頭發是個精細活兒,越細,染出來越好看。”
甯遙對此番話持保留懷疑态度。
果不其然,一個半小時後,甯遙終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染成白金的甯遙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如果說黑發的甯遙帶着幾分清隽與倨傲,但白金的甯遙就隻剩下傲了。
桀骜不馴。
甯遙有些不适應,他扒拉下自己的劉海,想要遮住眼睛。
“哎哎哎,剛做好的造型,不喜歡等出門了再扒拉,你這樣很傷我們理發師的心的。”
“抱歉,我隻是有點不适應。”
Tony老師很滿意自己給甯遙染得頭發以及做的造型,“哎呀,看習慣了就适應了,多帥啊。對了,送你一個小禮物,下次染頭還找我哦,我叫Seli。”
甯遙拎着小袋子走出理發店,理發店開在商場裡,商場早就關門了,他隻能坐備用商業電梯下樓,在等電梯的時候,他打開小袋子,發現裡面是一個塑封住的耳墜,耳墜整體是銀色的,下面是一顆紅色的寶石,簡約而耀眼。
他看了許久才将耳墜放回到袋子裡,乘坐電梯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