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甯遙身形有些踉跄地走着,他心裡記着汪廷希跟他說的,不要在街上等着,要找個地方,他眼前閃過一片片的光暈,就在他要跌倒之際,一隻手扶住他的腰,甯遙眯起眼睛擡頭看過去,正好撞進了汪廷希略帶擔憂的眼眸中。
“汪廷希,我想回家。”
不等汪廷希開口,甯遙閉上眼睛順從地靠在汪廷希懷裡,兩個男人的親密接觸很快引來了街上其他人的窺視,汪廷希撫了撫甯遙的額角,一手扶着甯遙,一邊蹲下直接将甯遙背在了背上。
“好,我們回家,你為我指路。”
背上的甯遙沒什麼重量,汪廷希悄悄掂了掂,他估計甯遙也就一百三四十斤,太瘦了,他把自己養的一點都不好。
甯遙垂順下來的發絲騷弄着汪廷希的脖間,他不嫌難受反而主動去蹭,蹭得甯遙不由得換了個位置靠着,“你幹什麼?”
“指路啊,男朋友。”
汪廷希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混着煙草尼古丁的味道,還有股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味道,甯遙将鼻尖埋入汪廷希的大衣上吸了一口,腦袋中的不清醒似乎都消了大半,他給汪廷希指去一個方向。
汪廷希唇邊噙着一抹笑,壞心眼地重重地掂了下甯遙,由于慣性,甯遙的臉頰幾乎貼上了汪廷希的臉頰,這個距離,隻要汪廷希轉頭,他們就會鼻尖相對,那是一個合适接吻的距離。
“甯遙,你完蛋了。”
“嗯?”甯遙臉上出現些許迷惑,“我完蛋了?”
“對,你完蛋了。”
汪廷希側過頭來,果然如同甯遙所想的那般,這是一個很适合接吻的距離,但比起距離,他更在意汪廷希眼神裡傳達的意思,他聽到汪廷希的低語。
“回家了。”
甯遙忽然笑了,陰霾什麼的,像是被風吹走了,他不知道一個僅僅認識了幾天的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魔力,他用額頭抵住汪廷希的額頭,用力地搖了搖,像是動物園裡的小鹿頂人一樣,親昵柔和。
上午的太陽與下午的太陽有什麼區别呢?
大概是影子的區别吧。
甯遙被汪廷希背了一路,走回了破舊的小區,甯遙拍了拍汪廷希的肩膀,“放我下來吧。”
“這時候才害羞是不是太晚了些啊,男朋友。”
汪廷希嘴上說着調笑的話,手中動作卻是麻利,穩穩地将甯遙放在台階上。
甯遙瞥了他一眼,從兜裡面掏出鑰匙,就這樣,汪廷希看見了甯遙一覽無餘的小家。
他的視線從床移到書桌上,他知道那是甯遙直播的地方,他每天晚上就坐在這裡,汪廷希快走了進步,坐在了椅子上。
甯遙的房間真的很小,唯一能通過的過道放下椅子後,幾乎就沒有人能走的間隙,甯遙要去陽台上把衣服拿回來,剛剛還是豔陽天,現在烏雲密布,一看就是要大下一場的勢頭。
“讓讓,我收衣服。”
“這椅子有輪子,你推我。”
汪廷希絲毫沒有覺得這話該是一個三十歲成熟男人說的,相處了一段時間,甯遙對汪廷希的跳脫性子也有了領教,他也沒掃了汪廷希的性質,索性就推着他往陽台走過去。
“你這陽台真不錯,風景比我家看的風景好多了。”
外面此刻狂風大作,風卷着廢墟的沙塵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白色的塑料袋變成舞台中心的舞者,肆意飛舞,汪廷希興緻勃勃地看着,甯遙沒有搭話,将衣服一件件拿下來,而後推着汪廷希回到書桌前,他則是坐在床上疊衣服。
房間很小,汪廷希早就一覽無遺,但他還是饒有興緻地再次将這裡打量一番,等甯遙忙活完一切,才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汪廷希對上甯遙難以啟齒的眼神,他勾起一抹笑,甯遙察覺到有一絲不妙,想要坐到小沙發上去,汪廷希腳一蹬,椅子劃向床邊,将甯遙夾在椅子與床之間。
他明知故問,“怎麼了?”
甯遙不敢再與汪廷希眼神有什麼接觸,他嘴上回答着沒什麼,眼神卻飄得很。
汪廷希嘴角笑意更深,他擡起腳尖,皮鞋鞋尖輕輕蹭着甯遙的運動褲腳,這是一個充滿了挑逗的動作,一般可以視為求愛的前搖動作。
甯遙覺得自己的呼吸都緊了緊,汪廷希一起身,甯遙渾身繃直,他閉上眼睛,慌亂說着,“我不是……”
手掌覆上甯遙的眼睛,他被壓倒在床上,他能感受到自己身體之上還有一個身體,一個男人的身體,充滿壓迫感的身體,肩膀處傳來灼熱的溫度,耳邊傳來脫衣服的聲音,窒住的呼吸在這一刻通暢無阻。
是汪廷希的話,或許是被允許的。
甯遙以為的情事沒有發生,汪廷希将大衣脫下來放在椅子上,他已經放開了覆在甯遙眼睛上的手,可是小家夥還是緊閉着眼睛。
本來是想逗逗甯遙的,但汪廷希看得出來,甯遙的狀态很不好,就像上次在盛典後台上一樣,甯遙表面看起來無異常,實則緊繃得很,他出現在甯遙面前的那一刻,那一眼。
汪廷希從甯遙眼裡看見了三個字。
救救我。
“汪廷希?”甯遙的聲音裡還帶着幾分顫抖。
汪廷希将甯遙攬入懷裡,以一個包圍的姿勢,他托着甯遙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口處,他忽然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做了助眠主播,這些助眠手段能幫到甯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