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枳有了入股天下的野心,精氣神都為之一振。
傍晚,李婦送膳食進來,看到她雖然身體虛弱,臉上卻神采奕奕,懸了一天的心也放回原地。
夫人想通就好,何必為難自己呢?
這家裡平日裡就她和夫人兩人,老爺常年不在家,家裡上上下下都是夫人在操持,農忙時甚至還要下地。
與在呂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相比,現在夫人要帶孩子,要做家務,手指上都是勞作的老繭,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有時她也會在心裡偷偷嘀咕,呂公的相面之術到底準不準?
當年正是他說老爺命格貴不可言,力排衆議拒了縣令家的求婚,把家裡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嫁給一事無成的老爺。
這都幾年了,夫人苦吃了不少,老爺卻沒有一點要發迹的樣子……
李婦心裡歎了口氣,把這些想法壓在心底。
"夫人,粥好了。"
"好,放着吧。"
"劉樂呢?晚飯用了沒?怎麼今天一天都沒見到她?"
呂雉還有個三歲的女兒,劉樂,也就是大漢的魯元公主。
"劉樂女郎懂事着呢,您昨日生産,家裡亂糟糟的,怕照顧不周,我把女郎托付給蕭夫人照看。"
"剛接回來,她一直問您呢。"
呂枳點點頭"我現在精神好多了,去把她帶過來吧。"
"諾,女郎見到您肯定高興!"
呂枳看她歡天喜地的出了門,不一會就牽着個紮着小辮臉白白淨淨的小姑娘進來。
"母親"
小姑娘看到她眼睛亮亮的,卻沒有急着上前,而是先規矩行禮。
看來劉家雖然落魄,但士大夫的禮節倒是勉強保留住了。
"劉…"呂枳打了個磕絆,她腦海裡接受的記憶太多,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平日裡是怎麼喚孩子的。
她又沒生過孩子,一時拿不準怎麼和"自己的"孩子交流。
劉樂年紀小,沒發現她短暫的停頓。
她上前,小小的身子依偎在呂枳身邊,依戀道"母親,無憂整整一天都沒見到您了,您身體還好嗎?"
"母親一切都好,你别擔心。"
呂枳在心裡默念,劉樂,無憂,快樂無憂,是個好名字!
"這就是弟弟嗎?"小姑娘看着襁褓裡睡熟的小嬰兒好奇的問。
"是弟弟,他現在睡着了,别吵他。"呂枳實在怕了,這小嬰兒醒來就哭,吵得她頭疼。
小姑娘乖巧的點頭,又問"母親,阿父會回來嗎?我很久沒見到阿父了。"
"母親也不知道,已經讓人去送過消息,想是差事辦完,就回家了。"
小姑娘略微有些失望的扁扁嘴。
呂枳又和她說了會話,感覺身體乏力就讓李婦進來帶姐弟倆出去休息。
沒辦法,精神是好了,可體力卻沒恢複過來。
就這體力還得益于呂雉在時還下地播種,強身健體,不然,呂枳會更虛弱。
呂枳躺下卻睡得很不安穩
她做了個奇怪的夢,隻見有位穿着得體的年輕婦人抱着孩子瑟縮跪在一旁,身着靛青色官服的差役來來往往往外搬東西。
畫面一轉,婦人連同上百人雙手被縛跪在刑台上,神色驚恐,旁邊彪形大漢持刀面色肅穆,嚴陣以待。
文書官打扮的人對簿點名,呂枳心裡一緊,難不成這些人都要被砍頭?
果不其然,大漢高高擡起大刀,手起刀落,跪在第一個的婦人頭骨碌碌的滾滾向一邊。
一個,兩個,三個……
不一會整個刑台跪着的男女老少都頭首分離,血流了一地。
"嘔……"
呂枳被夢中的血腥景象刺激得不輕,她掙紮清醒過來,感覺胸口一陣翻騰,撲在床邊幹嘔起來。
"噩夢嗎?"
呂枳輕聲呢喃,怕驚動了什麼似的,她怕眼前才是夢。
她全身冷汗濕透,額發全濕,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這會若是有人進來,怕是魂都吓沒了,她這模樣和剛從水裡爬上岸的水鬼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