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枳看了天色,已經到了和桑裡正約好的時間了,她得抓緊時間了。
出城這段路不算近,呂枳走得氣喘籲籲。
是該置辦出行的工具了,呂枳心裡盤算着,到時候可以讓秋婦的丈夫趕車。
呂枳遠遠就看到桑裡正牽着牛車在城外等着,她招招手
"桑裡正,久等了。"
桑裡正笑呵呵的"不久不久,我也是剛來。"
"夫人快上車吧。"
一日之計在于晨,呂枳和桑裡正到時,桑園裡已經有很多人在忙碌。
放眼望去,跳水的,澆園的,除蟲的,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許是昨日桑裡正交待過,衆人對她雖有好奇,卻不敢上前打擾,對上她的目光也隻憨厚一笑。
呂枳也回以笑容。
她想到什麼又歎了口氣,百姓的堅韌就像岩上的野草,任爾東西南北風,自有其生存之法。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朝代的更疊,摧殘得更多的還是百姓。
"夫人何故歎氣?可是那裡有不妥的地方?"
呂枳回神"并無,桑裡正,這些桑樹種了幾年?"
"大的有六七年,小的也有三四年了。"
"我看這桑樹很高,平時是怎麼采桑葉的?"
"一般是村裡的漢子爬到樹上采摘。"
"這不太安全吧?"呂枳看着兩層樓高的桑樹。
"都習慣了,個個都是爬樹好手!"
"……"行,都有輕功是吧,呂枳建議修剪枝條的話卡在嗓子眼裡。
"夫人有何高見?"桑裡正适時的遞上台階。
"高見說不上,桑裡正,這桑葉春生夏長,老葉和嫩葉不一,你們如何作用呢?"
"按慣例,嫩葉喂幼蠶,老葉喂成蠶。"
呂枳點頭表示贊同"大智慧!"
她摸摸樹尖嫩綠葉子,又歎了口氣,這片桑田枝條枝繁葉茂縱橫交錯,衆人隻能屈膝彎腰通過。
但每一片桑葉都是農家人的寶貝,讓他們剪枝條,無疑讓他們剪自己的肉。
可要是不修枝,澆水施肥都不方便不說,最起碼的采桑也增加了難度。
呂枳思考,怎麼樣才能說服衆人,剪了枝條的桑樹不但沒有損失,反而能長得更好!
呂枳問起另一件事"桑裡正,昨日的桑樹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桑裡正一臉憤怒"我們昨日連夜排查,竟有二十多顆樹下都有石灰!真是作孽!要是抓到此人,必讓他服一輩子徭役!"
二十多顆樹有石灰?昨天看到樹葉枯黃的不過四五棵。
"這樣看來,石灰不是同一日埋下的,認識您家的地并且還能多次進入桑田,桑裡正,心中可有懷疑的人選?"
"不瞞夫人,确實有一個嫌疑人,他因當年選裡長之事與我結怨,又與大令家沾親帶故……"
"昨日也是他從中挑撥,冷嘲熱諷激桑露前去報官!"
"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桑裡正又有些猶豫"難就難在沒有确鑿證據……"
"沒證據?"呂枳意味不明的笑笑"不急,證據會有的。"
桑裡正不明所以。
呂枳 "他家可有種桑?"
"有,還不少!他家桑地是靠近河岸最肥沃那一帶,離石灰産地很近!。"
"好,你今日就去傳話,說有人蓄意毀桑,不敬嫘祖。"
"嫘祖發怒,必要懲戒此人!"
相傳養蠶種桑之法是上古黃帝之妻嫘祖所教授。
每到植桑養蠶時間,百姓紛纭設祭壇祭祀嫘祖,以求風調雨順,桑壯蠶肥。
嫘祖之威,在桑民心中堪比天威。
"我蒙嫘祖靈應,明日在此請靈,毀桑之人,必遭嚴懲!"
呂枳話畢
"轟隆!"天邊傳來一陣響雷
原本晴空萬裡豔陽高照的天,這會聚集起團團烏雲,變得陰沉沉。
桑裡正面色大變,驚慌失措的伏跪在地口中高呼"嫘祖息怒,嫘祖息怒啊!"
桑田中的衆人這才回過神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被這奇異天象所震懾,紛紛下跪。
一時間,偌大桑田中站着的隻有呂枳一人。
跪着的衆人不敢擡頭,隻敢偷偷望去,就見她脊背挺直,傲然站在前方,從容不迫,處之泰然。
不由贊歎,果真有神女風範!
呂枳遠不如衆人想象中那樣淡定,她心中驚疑,若說上次祭祀是運氣好,那麼這次呢?做何解釋?
難道她想差了?劉邦不是天選之子?她才是?
呂枳心中爆發巨大的喜悅,真是這樣,她就沒必要忍耐劉邦了!
呂枳一開始想和劉邦合作就是看中他天選之子的身份,打算幫他一把,早日一統天下,共掌權柄。
現在看來,是她想岔了,她完全有能力自己登上争霸的舞台,何必與人共享!
呂枳站在風口,心中豪情萬丈,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