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瑩便将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簡單講述了一遍。
梁母聽完,知道女兒被黃氏父子欺負卻偏偏不能拿二人怎麼樣,不禁破口大罵:“這一老一小真不是東西!”
“黃棣也不擔心把你氣走了,把這個家給拆散了!”
梁雪瑩邊聽邊擤鼻涕,擦幹淨眼淚,又抽出一張紙巾,把用過的紙巾團一團,拿在手裡。
梁母罵完,歎了口氣道:“孩子我可以幫你帶,你什麼時候送來?”
梁雪瑩隻等這句話,聽到後立馬破涕為笑,“今天小寶生日,要去社區醫院打疫苗。打完疫苗,我再給她過個生日,明天送她過來。”
梁母一聽,恍然道:“喲,今天小寶滿兩歲啦,你帶她來這裡過生日呀。”
梁雪瑩搖搖頭,解釋:“蛋糕早訂好了,今天不去領,就浪費了。”
梁母聽完,想着女兒一個人又是拎行李又是抱孩子,蛋糕領了帶在路上也不方便,便有些無奈地歎道:“行吧,下次别那麼早訂蛋糕。”
于是這天晚上,黃昕淩小朋友過了一個最冷清的生日,而她是唯一為孩子慶祝生日的人。
即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梁雪瑩還是将那個早就預定好的八寸大蛋糕領了回來,給孩子過了一個完整的生日。她給孩子戴上生日帽,為她唱生日歌,握着孩子的手一起開心地切生日蛋糕,仿佛那些人的離開對這場生日沒有任何影響。
隻是,這其中的苦楚隻有她自己清楚。在孩子看不到的角落,她也偷偷哭泣過。為自己失敗的婚姻,為婚姻失敗又牽連到孩子。
如今想來,黃棣送他爸回老家,黃昕淩沒人看護,她又要上班,這困境與其說是黃棣帶給她的,不如說是因為自己身邊沒有底牌。
如果當時有人願意幫忙帶孩子,她也不會這麼窘迫。
當然,這次黃大陸不是因為跟她置氣而回老家,黃棣也沒有了跟她争吵的理由,她的處境好多了。
這次還多了一張底牌,她說話也硬氣多了。
黃棣點點頭,淡淡道:“知道了。”
就在梁雪瑩心裡得瑟“你知道個屁”的時候,又聽黃棣說道:“這次爸回去可能要一個星期,有四天孩子沒人接送,到時候我們分攤,各請兩天去接孩子。”
梁雪瑩:“……”
原來是打她請假的主意。
不過也好,她的假期餘額還挺多,她負責的那兩天裡,隻需要趕在較早放學的那個孩子放學的時候趕過去接就好了,最多一天請兩個半小時的假。
這樣,就不用麻煩沈媽媽了。
“行吧。”梁雪瑩回了一句。
然後兩人商議請假細節,最後達成共識:第一天和第三天黃棣請假,第二天和第四天梁雪瑩請假。
然而,才第一天,黃棣就食言了。
這天中午,黃棣突然在微信上給梁雪瑩留言:抱歉,下午突然臨時被安排了個會議,請不了假,你幫我去接一下孩子。
梁雪瑩語氣沒什麼情緒,言辭也毫不委婉:幫你去可以,明天你請假!
黃棣很快回了一個字:行。
梁雪瑩便開始琢磨着跟老闆請假。
今天下午她本來有一場外部的培訓,前幾天已經報了名,而且還繳了報名費。現在突然改變決定不去,也不知道那報名費能不能退回來。
下午一上班,她便去找老闆請假。果然老闆以不能浪費公司的錢為由,沒有立馬批準她,而是讓她去咨詢培訓單位:如果能全額退錢,她可以請假,如果不能退錢,她還是得去參加培訓。
沒有得到請假的肯定批複,梁雪瑩悻悻地回到工位上。
她沒急着打電話去問,但心裡已經猜到會被拒絕,畢竟培訓規則上寫得清清楚楚:晚于培訓時間前兩天取消培訓的,則報名費不予退還。
坐了一會兒,她還是抱着僥幸的心理,撥通了培訓單位的電話。電話很快接通,那端的人回複她:因您現在退出培訓的時間太晚,培訓名額被占,是不能退還報名費的。
這答複跟培訓規則上的一緻,她無力反駁。
這讓她一下難住了。孩子得接,培訓還要去。
很快,一起參加培訓的同事問她:“我們現在出發嗎?”
梁雪瑩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一點半培訓開始,她查過路上要花十五分鐘的時間,最晚一點十分就要出門。
“嗯。”她一邊點頭,一邊收拾東西。
上了計程車,下車趕到培訓單位,坐在培訓室裡,這一下午她都在心神不甯。她蜷坐在椅子裡,聽不進去講師講的什麼。
眼看還有一小時就到了黃昕淩放學時間了,她将講義往自己臉上一蓋,歎了聲氣。
如今隻能向沈媽媽求助了。
坐在一旁認真聽課的同事,聽到這聲歎息,小聲問:“Sherry,怎麼了?”
梁雪瑩擠出一抹苦笑:“家裡有點事。”
同事笑笑,沒再追問。
梁雪瑩丢下講義,用微信跟沈媽媽聊起來。
那天去她家,她還被沈媽媽要求加了微信。幸好當時加上了。
培訓室裡不方便打電話,她用文字将事情簡要陳述一遍,問沈媽媽可不可以幫忙去接兩個孩子放學。
怕沈媽媽沒注意到微信,她又撥通了電話。
好在,沈媽媽很快就接了,問她有什麼事。
梁雪瑩隻小聲說了句“您看微信留言”,便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