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呢?這麼晚出來做什麼?”黎厭遮擋住她眼前的月色,微微俯身過去,發絲從肩頭滑落,觸及她的鎖骨,仿若冰絲般寒涼,“師姐又去找那位顧師兄了麼?”
鹿绾被問得有些懵,顧長明作為交換生暫時住在淩華派,她最近确實經常會去找他,不過隻是為了交流一些煉制丹藥的技巧,給她未來要經營的店鋪做好準備。
而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一個留守在家的妻子質問經常夜不歸宿的丈夫,很奇怪。鹿绾打算換個話題,“師弟,你最近聽說那個新聞了嗎?”
黎厭淡淡開口,“我知道……”
知道那就更方便了,鹿绾安慰起他來,“師姐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或許你不知道,師尊曾經受了情傷,從此便流連花海,婚約對她來說也不過是玩玩而已,如今你們成了師徒,更是有緣無分了,希望師弟盡早走出去。”
“師姐?”黎厭定定地瞧着她,清隽的眼底翻湧着她看不懂的情緒,鹿绾想了想,覺得或許是他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需要一個過程。
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時間會撫平一切。”接下來就要留給時間他自己想開了,旁人幫不了什麼。
鹿绾的背影漸漸遠去,林中落了一地的竹葉。
“出來吧。”他一手擡至腰際,冷聲道。
尋幽半跪在地,“主上,那人傳來消息,說待到門派曆練之後,自會提供打開寂淵之境的方法。”
“他究竟是誰,還未查清身份麼?”
尋幽搖搖頭,“他的氣息非仙非妖,連聲音也是變化過的,無從查起。”
“罷了,回去吧,不要被仙門之人發現。”
“是。”
翌日,師尊帶來一個消息,“那個被剖取元丹的千機宮弟子終于醒了!”
這段時間以來,仍有各門派弟子失蹤的消息傳來,各大門派對此十分重視,勢必要找到兇手,隻是苦于沒有線索。
那名千機宮弟子便是獲取有效線索的唯一途徑。鹿绾跟着師尊到了歸元堂,他昏睡幾個月,腹部的傷勢幾乎要痊愈了,隻是面色仍然蒼白。
他一見到青蕪,便跪了下去,“恩人在上,請受風清一拜。”
青蕪趕忙蹲下身将他扶回床上,“不必言謝,仙門各派因剖丹一事人心惶惶,如今你是此事唯一的幸存者。”
鹿绾給他遞了杯清水,詢問道:“風清道友,你可還記得當時傷你之人是何模樣,或者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風清接過杯盞,輕輕抿了一口,“蒙着面,看不到模樣。若要說特别之處,我看到他的頸間有個黑色的刺青,形狀似乎是……六棱花,對,六棱花!”
青蕪與鹿绾面面相觑,喜歡在皮膚上刻刺青的門派,确實隻有萬毒門,隻是這六棱花,一般生長在妖域。
萬毒門裡大都是一些從正派宗門叛逃的弟子,或是妖族魔修。那麼,他們取元丹到底是為了做什麼呢?
“那你還聽到些什麼嗎?”青蕪繼續問。
“我被抓去的第一天,好像聽到他們在煉什麼藥,後來的事,就是被他們剖丹了。”
煉藥嗎?鹿绾曾經為幫師姐尋藥,倒是翻閱了不少古籍,裡面确實有少量以元丹來煉藥的記載。至于用途,她當時沒有細看。
“師尊,我有事要去找掌門問一下。”想到此事事關重大,鹿绾當即就往玄霄殿趕去。
“你來了?”于掌門好整以暇地坐着,像是在等她。
“掌門伯伯,您怎麼知道我要來?”
于掌門站起身,往裡面的書架走去,頂層的蓮花狀玉石旁有一塊擺放過同樣大小東西的痕迹,“它的位置變了,是你做的?”
鹿绾愣神片刻,指尖輕觸蓮花石,泛起白光,“沒有啊,這次您真的弄錯人了,它是我的保命符,我沒事來動它做什麼?”
于掌門微微點頭,“這倒也是,還好我早有防備,除我之外沒有可以将它取出玄霄殿。”
“那你可有看到别人進來?”
鹿绾回想起昨夜師姐的話,整理書籍……若她說謊了,那她為何要取蓮花石呢?蓮花石的秘密,整個門派隻有三個人知曉。
她有些害怕,害怕南宮萱所透露的信息變成現實,于是閉口不提,打算親自去找師姐問清楚。
“沒有。對了,掌門伯伯,您知道上次我向您借的《靈丹妙藥集》在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