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厭垂眸别開視線,右手繞到她腰側,輕輕一拉便将系帶扯開。
“阿厭,不可以。”
他動作頓了頓,另一隻手不忘将她的雙手按在頭頂,失神地輕喃:“師姐别亂動,你受傷了,阿厭幫你處理傷口。”
他虔誠俯身下來,舔舐着衣服上新鮮的血迹,尾尖在她身上輕輕拍着,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觸碰到傷口的疼痛和隐秘的快感同時刺激着她的神經,額頭沁出薄汗,她死死咬住唇瓣,不發出一點聲音。
鹿绾不明白,為什麼别人都是變出毛茸茸的尾巴,而師弟卻變成她最怕的蛇。白色鱗片帶着貝母般的光澤,忽明忽暗,抛開恐懼來談的話,這是一條很漂亮的尾巴,可她抛不開啊!
纏繞的尾巴驟然縮緊,粗粝的鱗片摩挲着将裙擺劃開,觸碰到皮膚之際又變得像是雲團般柔軟,尾尖興奮地直立起來。鱗片每每劃過皮膚,鹿绾都驚起一陣戰栗。
黎厭冷白的臉變得潮紅,淡淡紅暈渲染着狀若桃花花瓣的眼睛,眉心若隐若現的紅痕尤為攝人心魂。
他看着鹿绾,但瞳孔渙散,指尖從她的唇瓣滑向脖頸,還欲繼續向下。
鹿绾不知自己何時哭了,一滴,兩滴逐漸彙聚從眼角流向兩側的鬓發間。
瞳孔開始聚焦,黎厭撞見鹿绾眼裡的驚恐,眼裡泛起一層氤氲的水光,我見猶憐。他滿眼心疼抹去她溫熱的眼淚。
“我變成這樣吓到師姐了,對不起。”
鹿绾搖了搖頭,也擡手去擦他唇角的血迹,“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不夠強大,還拖累你,害你變成現在這樣。”
他覆上她的手背,拉到臉龐輕蹭,語氣裡帶着乞求,“師姐不要讨厭我,求你,求你……”
鹿绾應着他,“不讨厭,師姐不會讨厭你的。”他好似聽不見一樣,重複低喃着,聲音越來越輕。
鹿绾的雙腿忽然可以動了,但有些發麻。她瞧見白色的尾巴緩緩松開,重化為雙腿,緊接着他身影朝她壓下來,倒在她身側。
腰腹的傷口似乎也不疼了,鹿绾撐起身子,察看黎厭的情況。眉心的紅痕完全消失,除了頸側殘留的一片蛇鱗,再沒有其他妖化的異象。
鹿绾松了一口氣,施法将他的蛇鱗掩住。幸好變回來了,否則她還不知道要怎樣帶他回去。
她給黎厭喂了一顆回春丹,又将他背起,尋找離開白溪村的路,村子裡遍地屍骸消失不見,天際泛起魚肚白,忽然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鹿悠悠!”
“黎師弟!”
“顧師兄!我們在這兒!”
顧長明眼角的餘光捕捉到鹿绾褴褛的衣擺,他的臉一下變得窗戶紙那樣煞白,快步上前,“鹿悠悠,你這是?”
南宮萱指着黎厭道:“黎師弟怎麼昏迷了?”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師弟服下魇魄丹的事,得編個其他合理的理由。
鹿绾點點頭,解釋道:“我和師弟被黑袍人丢在了幻境裡,師弟與他交戰受傷了。至于我的衣服,是在穿過幻境裡的荊棘林時被劃破的。”
南宮萱得意道:“那你的運氣可真差,我同長明哥哥也被帶入了幻境,并未遇到什麼黑袍人,很快就走出來了。”
“所以呢?是你靠自己走出的幻境嗎?你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了嗎?”
“當然……”
顧長明打斷南宮萱,“是我帶她出來的,若不是她或許會提前出來。”他轉向鹿绾問,“你……沒有哪裡受傷吧?”
“沒事,你居然會關心人了,倒是稀奇。”鹿绾笑着調侃。
顧長明轉移話題,“你雖然是他的同門師姐,但畢竟是女子,我來背他吧。”
“那便交給顧師兄了。”鹿绾仔細回憶着黑袍人的樣子,托腮思忖,“青面獠牙的面具,奇怪的電流聲,你們沒有遇到這樣的人麼?”
兩人同時搖頭,鹿绾取出黑袍人落下的木盒,上面還沾着他被師弟的靈火擊中時,濺出的血滴。她細細裡裡外外看了一遍,内壁刻着一朵黑色的六棱花。
鹿绾扶住黎厭,将木盒遞到顧長明手中,“他被我師弟所傷,現在應該逃不遠,我記得你似乎學過追蹤術,試用它找找黑袍人的下落?”
“可以試試。”顧長明兩指微微并攏,指尖溢出赤色的光點,伴随着法訣化作一隻火鳥銜着血滴往西南方向飛去。
“跟着它。”幾人跟随着火鳥的指示追去,直到看見不遠處的一座城門,它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從兩翼開始逐漸化作光點消失。
“這裡或許就是黑袍人的藏身之地。”顧長明擡起頭看向城門,“南陽城……似乎有些熟悉。”
鹿绾點點頭,“我也覺得好像來過這裡,為什麼記不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