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忍話不敢說,但又擊敗了虛僞。我真的愛紅樓夢,我既欣喜萬分,又覺得凄凄慘慘。我手裡捧着個金子做的刺球,紮手吧,還不舍得扔掉。
“哥,讓廣行牽頭,在營造内部組織一次‘紅樓夢讀書月’活動吧。”
怎麼着,讀紅樓是表,實則是學習賈府的經營之道,那我們是住好了學,還是往壞了學呢?“我能提個建議嗎?”
蔓延的唇齒壓在鮮梣的鎖骨之上,細若蚊蠅地說:“願聽。”
“為了整體提高鮮氏營造的文化素質,不但要讀《紅樓夢》,後面還要進行《西遊記》《三國演義》等等……”鮮梣叼住心上人的耳尖,“《金·瓶·梅》是《紅樓夢》的老祖宗,最不可少了它。”
蔓延一把掐上他的腰側,“讀也可以,隻能看删減版。”
“咝”,疼還不敢叫出聲,“我是成年人,又是給,讀原版不會學壞的。”
“閱讀需要門檻”。仔細琢磨這句話,感受良多。
蔓延從小患有“失讀症”,他很想學知識,但一捧起書來就頭暈。這個病怎麼治?
時間是過濾器,把雜質和多餘都流掉,剩下的隻有一把攥在手中的金。
失讀症,很讓人喪,自以為讀不成書。
偶然間看到這句話,心裡踏實了。平心而論,太難得。畢竟有獨到不跟風的眼光。
你能讀進去什麼東西,一般它就能反應出你的品味與修養。
愛上《紅樓夢》是與鮮梣相遇以後的事,小學畢業的時候,奶奶買了這本名著送給他,擁有了多久,就把《石頭記》在床底下吃了多久的塵土。
不是自我辯解,多少次,他都想捶巴自己一頓。
誰能不讓我與那些金玉良言擦肩而過?
這種情況也許就是遠大理想和自身意志薄弱之間的博弈悖論。一個作家的靈魂的每一個秘密,生命中的每一次體驗,精神的每一種品質,都赫然大寫在他的著作裡。
“我想坦白的是:你不要跟我提高貴,典雅什麼的,就那麼一纖毫的重量,也要用心迹描摹出來。直擊心靈的文字,可遇不可求。”
好愛石頭記。就那麼薄薄的一點,從卑微到趾高氣揚,到底有怎樣的穿腸?
學海無涯,沒有強迫,心扉打開,可以了,開始吧。
蔓延很小的時候讀過這樣一首令人銘刻心海的詩:
邁出家門,東方染一片晨曦,我收獲淡淡的陽光;
跨進校園,操場拂一縷暖風,我收獲小草的清香;
步入教室,耳邊書聲琅琅,我收獲心靈的希望;
下早讀的鈴響了,我收獲一個豐實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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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唏噓,少年時光的記憶,如數被鎖進這直白的句子裡面。沒有猶豫,一把把撕碎未有寫出的印迹,新鮮的東西等待重塑。
踏上正軌道。此刻是軌道外的時間,可以放縱。不受束縛。不受牽制。更壞的不要如期而至。
這是祈福。不是哀求。遮遮掩掩着,無法讓純真的失落見到天光。
等待。隻有等待……
蔓延一句一遍地跟鮮梣述說心靈相通,絕對沒有攜泰山以超北海。
“我亂講,你隻要當耳旁風。”
才不是耳旁風,更不是枕邊軟風。你是我的天平,也是我的命裡克星。
“你說我記錄,湊齊整了,将來出一本《蔓語錄》,準能風靡全球。”
敢說,不如敢想的。蔓延小蠻腰一扭,不理牛皮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