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橫在街口,駕駛座位上的馮州戴着墨鏡,面孔嚴謹,大有泰山壓頂之勢。副駕駛還坐着一個生面孔的年輕人。鮮梣老大的不高興,一個不成,還倆,我們是去度蜜月,不是上刑·場。沒等他說話,蔓延先道:“這位是鮮措哥,跟馮州哥倒着開車。”
姓鮮,是巧合,還是我本家?
鮮措一欠身子,笑道:“我是太奶奶門上的。”
鮮梣這才兩眼放光,與對方握手寒暄,沒兩句話就套出了鮮措的來曆。他是鮮梣太奶奶的遠房子孫,真論起來,與鮮梣是平輩。在特警隊服役了五年,是太奶奶跟鮮輩張了回嘴,給這孩子一條出路,倒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馮州在旁邊插了一嘴,“鮮措哥身手了得,有飛檐走壁的功夫。”
蔓延笑了,“跟我有得拼,我小時候很是崇拜武林高手,‘秘宗拳’的霍元甲,‘獨孤九劍’的風清揚都是我心中的偶像。”
鮮梣掩着嘴樂,你個衰雞,抱負不小,可惜是踩在巨人肩膀上的矮子。“等到了地方兒,你給我們露一手,讓小延也開開眼界。”
洛杉的家鄉地處南方某個偏僻的區域,打開地圖都不太好找。依山傍水,民風淳樸。但就在簡陋的中間,也能産出拙劣的豆腐渣。
“洛河,巷洛鎮,我們的家在原月胡同。”鮮梣翻閱着一本印刷精美的地圖冊子,“洛河在古代可是一座繁華的古城啊。”
不要被美麗的外表所欺騙,在二三十年以前,與邊境毗鄰的洛河毒販猖獗,民·不·聊·生。國家加大管制力度,把這塊土地翻了個底朝天,才讓它舊貌換新顔。
夜日空,月照夜,暈染。皴裂,化解墨汁,求得心口相依。到了淩晨三點半左右,鮮梣一行人總算到達了洛水河邊。
水裡映着燈影。岸上花樹連成片。偶爾有夜巡的警車呼嘯而過。
湖水竟然如此的波光粼粼。最在意的,最想擁有的,也是最最容易被韶光吞噬掉的。
雕刻心靈。雕刻文字。雕刻一幅人生前景,需要層次感和縱深感。你的透視需要你自己操控。
蔓延扶着鮮梣的手下了車,萬分感慨地說:“如果我不是我的話,我很有可能也夢想着成為一名人民警察。”
鮮梣笑道:“如果你是警察,那我就是消防隊員。如果你是藝術建築設計師,那我就是地産商。”
鮮措把房車停在一家民宿的前面,幫着馮州往下搬行李,還不住地問:“鮮梣蔓延要在洛河待多久?”
“十天半個月總是有的吧。”
鮮梣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手一揚,“跟這裡養老也不成問題。”
馮州直撇嘴,在步魯克林要養老,在阏氏陵要養老,在鮮家屯,揚州還有這裡,看還夠你忙活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咋個分配法兒。
木門敞開,從裡面走出個人,把鮮梣吓了一大跳,泥馬見鬼了,“老孫,我跟我老婆新婚燕爾,你陰魂不散地來幹什麼?”
孫傑往後一閃,許崇,勾凇,包筝,董星,任冬,更有呢,身穿碎花睡褲的段大姑娘揉着睡眼出來了,“預定一點到啊,你們的車子是半道抛錨了麼?”
蔓延躲開人群,往裡面走,穿過天井,直進入正房。包筝在後面追上來,“蔓延哥哥,我們還要為你們接風洗塵,主角不登場,這也太不像話了。”
鮮梣拎着小包的脖領子丢到一口老井的台子上,“老實點,把我心尖子累壞了,廢了你。”
包筝朝四外呐喊,“殺人啦——誰來救我——”
勾凇上去堵住他的狗嘴,還沒亮天呢,麻利給我回去睡覺。
鮮梣緊跟着蔓延進了屋,留下屋外的一大群人面面相觑,老婆奴第一号,瞧那點兒出息。
洗了澡,鮮梣又跑到廚房弄點子夜宵吃。結果那一大票狗友全在那兒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