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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柔吃過飯後上樓洗了個澡,然後就回房間寫作業了。
附中對學生的期望高,平時布置的作業真不算少。
許之柔比不上趙見遠有天賦,一點即通,她能在初三那年突飛猛進壓線沖上附中最主要的方法就是題海戰術。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這是對她而言最有效的方法。
初三一整年的訓練也讓她練成了做題迅速的習慣,利用課間時間就寫完了文史科目的題目,晚上再把需要計算的題帶回來慢慢想。
做完一章《物理精講100題》,對完答案有94分。
還不錯,除卻兩道确實不會的奧數題,其他能拿的分都拿到了。
啧,又想起趙見遠那厮的高三題冊上同樣高的分數。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這家夥可真是把同齡人壓在地上碾壓啊。
許之柔撇撇嘴,從抽屜裡摸出手機,學習時開的強制專注模式已經結束,手機解鎖。
她蹲在床邊給趙見遠發消息。
【我媽剛剛以為我把你衣服扒了,問你哭了沒】
【突然想起來,你小時候好像很愛哭】
【你小時候哭得滿臉鼻涕,都吃到嘴巴裡了,還是我幫你擦掉的】
陰陽怪氣評價一句:
【一把年紀了了還是個愛哭鬼哦】
【小哭包】
放下手機,去洗這孫子的校服。
不是她真對趙見遠情根深種到一定要親手幫他洗校服,而是這衣服上的泥巴實在太多,怕弄髒了洗衣機挨餘美麗說,隻能自己親手洗。
男生校服本來就大,趙見遠這玩意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跟頭牛似的,校服訂得比别人都大,擰起來都費力。
許之柔把水盆放在地闆上,吃力地彎下腰,掄着兩隻胳膊從水裡提起衣服,罵罵咧咧。她手掌不夠大,握不住整件衣服,隻能一點一點擰,最後還搞濕了自己半條褲腳。
提衣服上樓,穿過自己的房間時看了眼手機,趙見遠還沒回複。
許之柔:
【衣服還這麼重,爹胳膊都擰快斷了】
【你平時吃什麼長這麼高的?】
【而且不就是沾了點泥巴,怎麼就不能穿了啊】
【潔癖鬼!】
【看你不爽很久了,有本事來樓頂決鬥啊!】
【膽小鬼!!】
她就是逞一時口舌之快,在對話框發瘋了一通。放下手機前又想:算了算了,給這孫子一個悔改的機會,誰年輕沒犯過錯呢?
許之柔想将後面兩條撤回,結果眼睛一花。
好嘛,點成了删除。
……
兆海算是一座古樸的城市,雖然這幾年旅遊業逐漸火熱,但城市開發有限,75%的城市景觀仍保持在前幾個年代的進度。
像他們家這一塊的房子就都是祖籍同一個村子裡的人在十幾年前搬遷而來後自建的。
那時候的建築都是成排成排建的,家家戶戶都是獨立的三四層,南北通透,樓頂相接。老人會在夏夜搬一把躺椅上樓頂吹風,三兩成群的鄰居小孩也會跑到樓頂,翻過不足一米高的小圍欄到别的小孩家串門。
小時候,這兒就是許之柔和趙見遠天天翻圍欄厮混的地方。
而長大後,這兒就是他們的決鬥場!
許之柔在樓頂曬衣服時就是這麼腦補的,樓頂沒有人,她還對着空氣比劃了兩拳,就假裝自己已經教訓過趙見遠了。
回到房間,手機顯示趙見遠回複了消息。
回複剛剛說到扒衣服的那條:
【美姨會有這種反應,你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
【我到樓頂了】
【不是要決鬥嗎?人在哪?】
許之柔:
【呔!】
【我剛剛就沒看到你】
【休想騙我】
趙見遠回得很快:
【。】
【沒你那麼無聊】
【我一直在在樓頂,沒看見你】
有過十幾秒:
【不過,你們家樓頂好像有個黑影在徘徊,好像進去z。。】
黑影??
一直z,z是什麼?!
趙見遠的消息好像沒有打完就匆匆忙忙發了過來,許之柔被他模糊的描述吊得倒吸冷氣,懸着一顆心等他繼續說完後半句,可後面卻沒了下文。
【什麼什麼?】
【你說清楚啊!!!别吓我!】
到底是什麼黑影啊!!!
許之柔整個人的毛都倒立起來了。
為了給她一個安靜獨立的學習空間,家裡就許之柔一個人住在三樓。她房間上面就是樓頂,僅僅隔着一道天花闆,爸爸媽媽和爺爺都住在樓下,
如果,她是說如果……
如果樓上出現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那自己豈不是就成了孤立無援的狀态了。
許之柔看向房間門口,慫得眼淚都快飙出來了。
正想打電話給趙見遠,那邊先甩了兩條語音過來。
許之柔哆哆嗦嗦戰戰兢兢點開。
下一秒,趙見遠憋笑的嗓音懶洋洋飄出手機:
“笨蛋,騙你的。嗤,誰沒事跟你上樓決鬥啊……”
“現在,誰是愛哭鬼?誰是膽小鬼?”
騙你的。
騙……
某個賤人獨特的聲線夾着戲谑在耳畔萦繞打轉,許之柔心髒猛地落地,無語的情緒在此刻達到了巅峰。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趙見遠更無聊的人嗎??
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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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趙見遠吓了一遭,許之柔這天晚上果然做了噩夢。
在夢裡被一隻惡鬼追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時小心髒還在砰砰亂跳。
因此她決定,在趙見遠主動跟自己道歉之前!
她今天絕對不會主動搭理他一下!
一下都不會!
這個決定很快就面臨考驗。
她和趙見遠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又在一個學校上學,雖然沒有認真約定過,但默認情況下兩人都會等對方一起上下學。
一方面是兩人從小就關系近,自然而然就一塊走了;
另一方面,則是餘美麗女士覺得許之柔一個女孩子自己坐車上下學不安全,有阿遠照顧着她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