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打牌,三人局,阜施恩一對順子和連對,加一個小炸就輕而易舉擊敗了秦聞脆弱的心理防線。
紀喬的牌運雖也差,好歹能對弈一會兒,秦聞索性全是數字散牌,連打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一局畢,秦聞不斷搖着頭喃喃念叨,“巫術,這絕對是你們苗疆人的巫術!你是不是偷偷給我下咒了!”
阜施恩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笑吟吟地晃着審鈴,“願賭服輸,懲罰嘛……一人回答一個問題。”他挑高眉頭望向秦聞,“你們停留這一個月,打算幹什麼?”
“拍照,拍視頻,研究和遊玩苗族風情啊,暑假那麼長。”秦聞坦然說,“當然,可能随時後續更改計劃。”
祁瑤和楊骈點頭以表态度一緻。
審鈴沒有異響。
“那你……”阜施恩視線移到正在洗牌的紀喬面上,“你好像很想知道關于祭司的事情,為什麼?你怎麼知道苗寨可能會有祭司,是有人提起的嗎?”
燈色映照紀喬半張臉落了暗調光影,他晃了兩下手指,“你這有三個問題,按照順序,我隻回答第一個。”
“這件事,有關我母親的遺願,但我也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所以我才來苗寨。”
審鈴安安靜靜的。
提及遺願兩字時,周遭短暫安靜了一刹,阜施恩面上似乎快速掠過詫異,旋即又平靜下來。月色照人影子長長,他站起身去開燈,“應玄行上。我得去熬藥了。”
樓梯餘下不輕不重的腳步聲疊着銀飾互碰的脆鳴,随即一同消失在拐角的黑暗處。
木桌而後多添了個人,紀喬洗完牌就發,想起今早阜施恩端給應玄行的藥,就順口問旁邊人一句,“他是去給你熬藥嗎?你生病了嗎?”
“小病,後遺症。”應玄行很無所謂地答,“隻是需要天天喝藥維持。”
“噢……”
紀喬似懂非懂,權當是類似于高血壓、冠心病、心悸梗等需要長期服藥的症狀。
第二輪打牌,應玄行雖然眼睛看不大清,但理牌速度不慢。另一位玩家則換成了楊骈,他和紀喬發牌時還會特意念出數字給應玄行聽,而應玄行也能快速打出準确的牌。
如果說阜施恩的運氣不錯,那應玄行則剛好相反。他牌氣爛得能媲美上一把的秦聞,以至于秦聞路過時看到他的牌忍不住仰天大笑了三聲,“應玄行,我也會算命,我算你這把必輸的 ”
可有時天算不如人算,一輪快結束,應玄行居然還能撐到剩三張牌。
這時剛上完嘴臉的秦聞就笑不出來了,追在應玄行背後看他打牌,他觀了幾分鐘後突然沒頭沒尾來一句,“诶,應玄行,你身上還怪香的嘞,有種嗯……怎麼形容的味道呢?”
“淡淡的草藥味。”紀喬下意識接話。
應玄行眉宇浮了些訝然地看向他,沒應話,嘴角彎起一點幅度。
秦聞忙點頭,“對,就是這種感覺!紀喬你知道的挺多啊。”
“……就你長了鼻子啊。”
紀喬無奈地笑,甩出一個炸彈,“四張A。”
此時紀喬隻剩兩張牌,楊骈也沒有散牌,應玄行雖然同樣僅兩張,但他的數字牌實在是太低了,根本打不過楊骈和紀喬的牌,結局是預料之中輸了。
“我來問我來問!”秦聞搶過楊骈的提問權,五官都寫滿了迫不及待。
祁瑤停下寫論文資料的筆,倒是饒有興緻地看秦聞能問出什麼驚天大料。紀喬也不急,等他先發言。
“你……”
秦聞眯了眯眼睛,壓低聲音,忽然快速開口,“有女朋友嗎?或者喜歡的人嗎?”
附近三人罕見地一同沉默下來。
樓下傳來輕快穩健的腳步聲,伴着叮叮啷啷音。阜施恩舉着黑盅回來了,見大家安安靜靜,戲谑說,“你們大眼瞪小眼的幹什麼呢?”
祁瑤感覺頭疼,擡筆恨鐵不成鋼般敲了秦聞額頭一下,“讓你問!你就問!這個啊!”
既然都來苗寨了,肯定要問些相關的問題啊傻子——她欲言又止。
楊骈默默給祁瑤比了個大拇指。
一點不知情的人捂着額頭委屈巴巴,“那平時不都是問這些嗎?!我又和他又不是特别熟,難不成我還能問他有車有房有社保嗎?!”
另一邊,應玄行想了想,說也不是不行。秦聞不幹,讓他快回答。應玄行隻好無奈笑笑,“沒有女朋友。”
“呦,”阜施恩倚着牆玩味地笑,找茬一樣,“怎麼就隻回答第一個問題啊?”
應玄行理直氣壯,“我隻回答第一個問題。”
阜施恩針對他這種行為啧啧聲,意有所指,“是嗎?你倒是學到精髓了。”
“算了算了,好奇那麼多也沒用啊,”秦聞先聲奪人,就怕他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會打起來。他着手洗牌,平和地說,“别吵别吵,反正我們也不認識,人也不在這啊。來!紀喬問下一個。”
道理是這樣。
偏偏應玄行腕上的審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