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買糖給他吃的事情終究還是被某家官夫人瞧見,那官夫人連夜将這八卦告知了太後。太後次日便殺來了王府,佯裝自己是新進府的宮裡嬷嬷與她閑聊了一會兒。
未曾想,二人竟相談甚歡,依依惜别之時,太後回宮後立刻讓皇帝派人來令人除去了她的奴籍,還給她封了個正六品的悅馨司媛,讓她時不時就來宮裡陪自己聊天。
盛冬雪還記得那個外表年輕貌美到完全看不出有三十七歲的姐姐,那時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慕長赢的母後。
那姐姐和她說,她好像有個斷袖之癖的兒子,這令她無法安眠,她為了安慰這個美貌的姐姐,給她編了幾個催人淚下的純愛小說短篇:《真少爺對假少爺強取豪奪》,《丞相和他兼職畫避-火-圖的書童》,《他和美強慘丐幫幫主的三天三夜》,這些故事讓太後大為觸動,猶如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并當機立斷和要和她結為密談之友……
慕長赢聽聞此言,立刻坐了起來。
“我不想你與母後有過多的接觸。”
他眉頭緊皺,神色間滿是不情願,實是不願看到母後霸占他的冬雪。
母後所說之話總是能讓盛冬雪開懷大笑,完全不知道為何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每次離别之時,母後總是裝作依依不舍的模樣,緊緊摟抱着盛冬雪,那場面仿若他搶了母後心尖上的人一般怪異。
而且,她們二人之間,那逾越至極的親密接觸實在是太多了。
盛冬雪上次赢了母後二百兩黃金後,甚至主動親了母後,母後開心的不行,又故意輸給了她一百兩黃金。
他着實完全無法接受,母後總是在盛冬雪面前假裝成那種不谙世事的單純模樣。
“你擔心我被人陷害,在太後面前失了分寸。對吧!不會的,太後娘娘那麼美麗善良,怎麼會忍心誤會我。”
盛冬雪笑意盈盈,眼神中滿是笃定。
慕長赢想到小時候親眼目睹的母後為了奪回父皇,在禦膳房直接手刃那位貴妃的場景,以及他府中的刑房的執行人,還是從太後宮中調出來的,甚至太後還曾親自指導過逼供手法……
“其實,母後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慕長赢欲言又止,神色略顯躊躇。
罷了,若未曾親眼所見,盛冬雪是斷不會相信的。
隻願母後能将這僞裝再維持得久一些吧。
……
好不容易甩開了慕長赢,盛冬雪帶着玉竹和兩個侍衛,熟門熟路走出了去往太後宮殿的花園小道。
陽光正好,侍衛一看到他們一夥人,就露出了笑意,顯然已經認出盛冬雪這個太後眼前的紅人,隻是例行問了幾句,就放她們進去了。
待踏入太後宮中,隻見殿宇巍峨,飛檐鬥拱,宛如仙宮瓊閣。
朱紅色的大門上鑲嵌着金釘,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着灼灼光華。地面以溫潤的白玉石鋪就,光滑如鏡,能映出人影。
再往裡走,錦幔重重,随風輕舞,似彩雲飄動。就連扶欄都是奢華至極,以赤金打造,鑲嵌着無數明珠寶石,熠熠生輝,散發着無盡的華光。
更不提随處可見的各式珍寶古玩,琳琅滿目,富麗堂皇。
盛冬雪行至正殿門口時,忽地瞧見一女子。那女子的面容與自己竟有八分相似,這令她不禁好奇,遂仔細端詳起來。
隻見這女子衣領之下,片片青紫交錯,那觸目驚心的痕迹,宛如暗夜中悄然綻放的惡之花。
盛冬雪微微蹙眉,壓低聲音與玉竹說道:“去打聽打聽,這是哪個宮中的小丫鬟?或許是遇着了暴戾的主子,才遭此磨難。”
玉竹本就是太後宮中的人,與一位路過的宮女寒暄了兩句,很快便打聽清楚了。原來是丞相府侍奉的婢女,此刻正于宮門外靜候丞相。
盛冬雪擡步向前,欲與這女子說上幾句話。
誰知那女子方才還乖順地擡起頭,一見到她的臉,瞬間像是瞧見了極其可怖的事物,“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整個人顫抖如秋風,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了?”
祝青雨那清冷的聲音悠悠傳來,宛如幽谷中的回響,召喚了地上那個已然失神的婢女。
她如受驚的小獸般爬跪着到了他的腳邊:“大人,奴婢錯了,奴婢真的錯了,能不能不要再看着我去伺候……”
祝青雨微微一笑,那笑容仿若帶着三分邪氣,微微俯身,輕緩卻又帶着幾分壓迫地摸了摸她的發頂。
那婢女瞬時噤若寒蟬,再不敢出聲。
“看來昨夜的遊戲你尚未盡興。今夜本官再給你送一些新花樣,讓他好好教一下你,該如何克制自己的貪念,你不要又讓本官失望。乖一點。”
“祝丞相,不知是何遊戲?我倒是好奇得很。”
盛冬雪一把挪開玉竹勸阻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用力打開了祝青雨對那可憐女子的掌控。
祝青雨神色一沉,緩緩擡頭,目光如冷箭般射向這個不知所謂、妄圖多管閑事的女人。
“你以為……”
他的表情變幻莫測,恰似暴戾的龍卷風轉換成了綿綿春雨。
“你是誰?”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又見到了她,這個本應已經長眠于地下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