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阙之中,喧嚣紛亂,一片混沌。
恰在此時,太後之銮駕悠悠而來,止于朱門之前。
那銮駕以金絲楠木為框,其上寶石璀璨,光芒熠熠,宛如星辰璀璨。垂下之帷幔乃以最上等之魚人淚綢織就,繡有鳳凰花紋,其态欲翔九天,栩栩如生。
太後身着一襲深紫色宮裝,衣袂之上,牡丹花紋繁複精美,如真的有繁花盛放于其衣,領口與袖口鑲以潔白無瑕之南極鵝毛,輕軟如雲,頭上一頂金鳳步搖,珠翠環繞,光芒耀眼,然其眉目之間天然之貴氣,非外物所能遮掩,威壓深重。
随侍于太後左右之宮女,個個神色恭謹,颔首低眉,噤若寒蟬。
侍從高聲唱道:“太後娘娘駕到!”
此聲于這緊張之氛圍中回蕩,挾着不容抗拒的權威。
在場衆人,包括方才還叫嚷着不許盛冬雪離去之皇帝慕宇興,皆瞬間噤聲,鴉雀無聲。
刹那間,空氣仿若凝固,大臣們紛紛跪地行禮,齊聲高呼:“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輕擡玉手,示意衆人平身。其目光緩緩掃過在場諸人,最終定格于盛冬雪身上。
她開口隻說一句:“冬雪,今日甚是熱鬧,哀家組了個牌局,四缺二,你挑一人,一同前來。”
盛冬雪聞得牌局,瞬間清醒。
本還迷迷糊糊窩于慕長赢懷中瞧着熱鬧,此刻卻似打了雞血,瞬間來了精神,從他懷中如雌鷹般飛奔而出。
還記得順勢亦将未婚妻公主寶婉清拉走。
寶婉清一臉茫然,尚未從這突如其來之變故中回過神來,卻被盛冬雪強拉着,隻得亦步亦趨。
衆人望着她們離去之背影,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慕長赢立于原地,隻覺心中空落落一片,仿若失了寵。
慕宇興則面色陰沉,愁緒滿懷,似有陰霾籠罩。
太後之宮殿内,早有牌桌布置妥當,點心水果琳琅滿目,一應俱全。
盛冬雪與寶婉清入座,盛冬雪巧笑嫣然道:“太後娘娘,今日有寶盈國的公主在,咱們定要認真來幾盤,你可不許故意讓着我。”
太後微微一笑,輕點其鼻道:“行,依你便是。”
牌局既開,氣氛輕松愉悅。
衆人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幾盤過後,太後忽而問道:“冬雪,你當真打算迎娶寶婉清?那哀家那兩個不省心之子,你又欲如何?”
面對此問,盛冬雪依舊笑意盈盈,寶婉清卻略顯拘謹。
她與盛冬雪不同,雖見太後此刻溫柔,然心中所想卻是往昔所聞之恐怖傳聞,隻覺這太後之威,甚于慕宇興。
盛冬雪輕拍寶婉清之手,柔聲道:“婉清,莫要緊張。”寶婉清微微颔首,漸而放松下來。
盛冬雪緩聲道:“我從前既已應她,許下諾言,自當踐行。她因我失了無憂草,與其擇一不愛之人聯姻,不若與我相伴。反正我院中美貌女子衆多,她亦不會覺着無趣。倘若日後她有了心儀之男子,寫一和離書與我便是,亦不耽擱她尋得真愛。”
盛冬雪頓了頓,又道:“至于陛下,我已失卻往昔記憶,實無半分情意。他若強求,還望太後幫我周旋一二。屆時我将新得之限量版話本皆送與您,還有近日尋得的西域香料,再陪您民間微服巡訪一月,尋些新奇玩意兒歸來。至于王爺……我信他會理解我,太後您亦知曉,他向來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應是不會計較名分,斷不會那般任性。”
太後聽聞,撇了撇嘴,眨了眨眼,又盯了寶婉清一眼,直瞧得她又低下了頭。
太後道:“你喜歡便好,哀家隻望你歡喜。隻是你成婚後,需陪哀家六月,一月太短,且不可攜他人,免得咱們玩得不暢快……哀家這便讓慕宇興封你為樂婉郡主,如此寶婉清嫁與你便名正言順。前朝亦有此例,慕武女帝為其小公主配了女驸馬,傳為一段佳話。”
寶婉清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竟連牌都忘了出,連輸三盤方緩過神來。
而另一邊,慕長赢于王府之中,庭院深深,春花開正豔,卻無心欣賞。他在廳中焦急踱步,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身旁玉竹寬慰道:“王爺,您莫要太過憂心,太後娘娘向來偏袒冬雪姑娘,斷不會強留她于宮中。”
皇宮之中,慕宇興于禦書房内,也是來回踱步,面色陰沉,心煩意亂。
“陛下,太後娘娘此舉,或許是不想陛下與王爺因她傷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