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殷鴻殿内,沒有一絲的光亮。有些殘舊的木門因屋外呼呼作響的風吹得“吱嘎”作響。詭異的聲音在這凄涼的夜裡令人難以入睡。
硬硬的床榻上。少年卷軀着身子成了一團。身上隻蓋着一張單薄的灰仆被褥。人的額間碎發被冷汗打濕,人咬着牙瑟瑟發抖在床榻上側着身子抱作一團也不願睜開眼睛。
黑暗中,在人的床榻旁。毛茸茸的白團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銀魄色的雙眸,清寒如月,似潭死寂。在這黑暗中極為明亮。
小狐狸伸展了身子爬了起來,湊近地看着少年。然後又看着自己受傷的地方,這些天多虧了這少年的照顧他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也多虧了少年救了他,不然以他那殘軀在那姜陵之中。若被修士遇到,必會被抓了去。
銀魄的狐眸左右看了看,然後它輕跳上了床榻坐在了少年的身邊。小狐狸看着少年冷得瑟瑟發抖,無奈地歎了一氣,然後鑽進了少年的懷中。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纏上了少年的脖子,人的身體漸漸暖和了起來。也沒有再發抖了。
小狐狸這才閉上了眼眸。
第二天,它睜開了眼卻發見一張小臉看着自己。正是昨夜抱着他永睡的夜允聞!
夜允聞安安靜靜地看着懷中卷作一團的雪團,眉宇微皺。眸子卻是難得的幹淨。
一人一狐就這麼看,忽然少年歎了一息。他說道:“要是隻母狐狸該多好!”
“……”
這小鬼……
小狐狸掙脫了少年的懷裡,一條尾巴抽了一下少年的手背便縱身跳下了床榻。它沒有看到的是少年眸中全是笑意。
“吱呀——”
人聞聲一動,地上的狐狸也停住了腳步。夜允聞就趁這個機會連忙下床榻抱住了它。少年又化為了沉默之聲,眸子裡的溫和笑意也散得幹幹淨淨。
來人是個太監,那太監捂着鼻子有幾分嗆似的提着食盒走來。
人不屑地瞅了眼床榻上的夜允聞,将食盒也扔在了桌案上。沒有耐心地把裡面的剩菜剩飯。
堂堂皇子,竟然吃這些殘羹剩飯?
夜允聞太安靜了,而他也習慣了。這太監是武皇後的人。可以說派在他身邊監視的。所以自然是對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極為不屑,刻薄挑難。
太監語氣不善地說罷:“吃飯了!”嘴裡還低咕着:“撿了一隻狐狸,連自己都養不活,還考慮畜生……”
它感覺到了人的身體一頓,随後又恢複了原樣。
夜允聞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太監冷哼一聲收了食盒便走了。
“雪兒,你餓不餓?”
雪兒?在叫它嗎?
小狐狸反過了腦袋,看着少年。它已經辟谷了,吃不吃都不打緊。
夜允聞伸手撫摸着小狐狸的腦袋以及皮毛。它也任人撫順自己的毛,然後趴在了少年的懷中。一條大尾巴半遮着住了狐眸。而狐狸看的反向,正是剛才太監離去的地方,銀魄的眸底潛伏着殺機。
過了七日,它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而這幾日少年就會抱着它入睡。隻有這樣才不會感覺冷。而它也睡得極為安穩。
眨眼間又到了夜間,今日的殷鴻殿内多了一根蠟燭點在了桌子上。這根紅燭是夜允聞問夜雨卿要的。說是太黑,雪兒會怕。
而它一點也不害怕兒。
狐狸的腦袋從人的中鑽出,然後悄無生息地掙開了少年的束縛。它縱身躍下床榻,銀魄色的狐狸發出寒光。隻見小狐狸漸漸變成了人形。燭火的光焰也成了青藍色。
它變成了與人差不多大的少年,隻是鶴發童顔,擁有一雙銀魄的眸子。耳朵也是尖尖的。這才是妖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