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從風正因滿堂因他沸騰而沾沾自喜,更加興奮地給衆人解釋:“這老婦人原先是負責給榮國的皇後管理制作首飾的,兒臣如今将她獻給母妃,也算給了她能為母妃風采錦上添花的福分。”
上首的蘇貴妃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手裡尴尬的拿着那個盒子,真是急于想給這燙手山芋扔的遠遠的,哪承想那不成器的兒子還在滔滔不絕,全然不顧他父皇已經面色鐵青。
律從風終于注意到母妃給自己使的眼色,尤其是看到一旁的律子政一臉嗤笑,終于察覺出了不對勁,忙又對着立明帝說到:“也願...也願父皇...帶領我們律國更進一步。”
眼見着終于有挽救的地步,蘇貴妃趕忙将手中的木盒給了一旁的侍女:“風兒的好意我心領了,快回去坐着吧,也好讓我瞧瞧還有什麼别的新鮮玩意。”
禮官收到蘇貴妃的示意,立馬打開名冊唱禮,一件件珠寶玉石、字畫屏風流水般過。
蘇貴妃一邊不着痕迹的指使人把那婦人領了下去,一邊小心翼翼地給立明帝倒酒,眼見着皇帝終于喝了酒,面色也好些才稍微放心了些。
隻是堂下仍舊有人心神緊繃。
斷掉的指甲流出血來,芷蘭眼疾手快地掏出手帕假意遞給霍卿榮,實則是讓她用手帕遮擋。
霍卿榮一言不發接過手帕,一點點擦去血迹,然後手帕緊緊攥在手裡,示意芷蘭附耳過來,冷靜的吩咐道:“去将簪子換回來。”
芷蘭悄悄出了大殿,借口肚子疼,躲開了小黃門,然後隐沒在夜色中。
霍卿榮面上不顯,還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樣,端莊的坐着,小口品嘗着座子上的菜肴,心中終歸還是擔憂,連一旁跟着芷蘭出去的那個“書本子精”都沒注意。
她實在是心中懊惱,自覺此回是她托大,輕易就拿出了容易讓人住把柄的東西,看來目前還是應該低調行事,眼下隻能寄希望于芷蘭能順利換回那支簪子。
“霍家卿榮何在?”殿上突然就傳喚。
原來是因着剛才的事,蘇貴妃沒了欣賞的心思,衆人的獻禮便如流水般過,直至霍府獻上的那隻金玉鳳簪,流光潋滟,閃了蘇貴妃的眼,讓人取來一看,是一隻鳳簪,細嗅之下好像還有一縷清淡異香,便更是喜歡,也想着活絡活絡氣氛。
于是她打趣道:“這隻簪子倒是好看,霍将軍你發妻早亡,又未納妾,竟也懂這女兒家的玩意?”
立明帝明白蘇貴妃的意思,左右是自己的兒子,私下教訓一頓便也是算了,于是緩和了臉色,也看向霍瞻。
霍瞻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起身回到:“娘娘謬贊,臣确實不懂這些,此物乃是我兒卿榮特地娘娘準備的。”
“朕記得你家中隻有一個名喚清淺的女兒,何時又多了一個孩子,莫不是偷偷背着大家夥娶妻生子?”立明帝一臉揶揄。
霍瞻忙道:“不敢,我兒原是發妻所出,比家中庶女還小上幾歲隻是自小身體不好,送往了别處靜養,如今已過及笄之年,身體亦有好轉,這才終于能與我團聚,此番聽說娘娘生辰,特地為娘娘準備了這件禮物。”
蘇貴妃見立明帝臉色好了許多,聽這話感了興趣,想到這霍瞻如今已經是大将軍,家中嫡女倒也與自家兒子相配,便出聲問道:“霍大将軍,不知令千金今日可來了?”
“自然,娘娘的宴會,小女有幸自然要來。”
一旁的宦官很有眼力見的傳喚起霍卿榮。
“臣女在。”即便是心中懊惱,霍卿榮也時刻警惕着外界的消息,及時應了聲。
大殿此時安靜下來。
衆人順着聲音看過去的時候,芷蘭已經提前一步回到了霍卿榮身邊,二人不着痕迹的對視一眼,霍卿榮當然清楚,東西自然是是沒能取回來,如今還成了懸在她脖頸處的一柄利劍,陰恻恻等着讓她血濺當場。
“臣女霍卿榮見過皇上,貴妃娘娘。”霍卿榮領着芷蘭緩步走到了大殿中間行禮,腳步偶有瑟縮,頭肩低垂,将一個初次面聖,心中膽怯地小女子演了個十成十,心中卻是波瀾不驚。
隻是真正初次面聖的芷蘭倒真是害怕極了,腦子裡一團漿糊,面色發白,行禮時還有些哆嗦,盲目的跟着主子像個人偶似的有樣學樣。
好在是歪打正着,衆人隻以為這主仆二人性子有些怯懦罷了。
蘇貴妃此刻倒是和藹的很,這鳳簪她當真是喜歡的緊。立明帝皇後已逝多年,後位空懸,如今後宮她一家獨大,卻也總是想着那個名分,真正的入主中宮。
雖然此刻霍卿榮的表現得太過小家子氣,但是隻要她父親坐穩大将軍的位子,二皇子正妃之位這小丫頭也無不可:“霍姑娘長得倒是花容月貌,就是瘦了些,肆月叫小廚房炖一盅燕窩來給霍姑娘。”
霍卿榮立刻再拜道謝。
立明帝見蘇貴妃這樣喜歡這個姑娘,看了一眼下方的兩位皇子:老二酒已上頭,還是一臉懊惱,老三像個傻子樂呵呵的喝酒,好似全然不在乎若是蘇家與霍家結了姻親,他在朝中更是難以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