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榮看到桌上的茶水，正打算嘗一口，旋即想到城門設卡，端起的茶盞停在嘴邊就開口問道：“我聽說京中有官員遇刺。”

“正是，”掌櫃的心神繃緊，腦子沒反應過來，嘴下意識就接上了話，話一出口又疑惑起來：“主子不知道？”

端到嘴邊的茶盞再次停住，問道：“我該知道？”

掌櫃的這下心中疑惑更甚：“不是，屬下以為主子要去禦史中丞府就是為的這事，還以為主子早就知道了。”

霍卿榮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起來，不自覺地就沉了臉，秀氣的眉毛皺起，連聲音都冷了下去：“什麼意思？”

眼瞧着主子就要動怒，掌櫃的還不明白出了什麼差錯，額頭上冷汗津津，抖着聲音回到：“就是，京中遇刺的官員就是，禦史中丞......”

話音越來越小，霍卿榮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砰！”

那茶到底是沒喝進嘴裡，被霍卿榮重重擱置在桌子上：“你是說，京中遇刺的官員就是禦史中丞？”

她不信邪，又再問了一遍：“禦史中丞謝良才？”

掌櫃被她陡然提高的音量吓得一抖，哆哆嗦嗦的回着：“正，正是。”

芷蘭看着霍卿榮冷若冰霜的臉，立刻擺擺手示意掌櫃的先出去。

臨出門，掌櫃的猶豫許久還是小聲問了一句：“那這馬車......”

霍卿榮閉眼揉了揉太陽穴：“什麼時候的事？朝中何人在查？”

“就是昨夜，四更天的時候，更夫發現府上起了大火，叫人救火，快到寅時才将火勢控制住了，至于何人查案，屬下，屬下還不清楚，隻知今日午時大街上就到處有官兵在捉拿可疑人士。”

霍卿榮聽罷，點了點頭：“幸苦你了，下去吧。”

被問候了辛苦，掌櫃的有些受寵若驚：“哎哎，那主子您歇着。”說着立刻帶上門溜走。

好半晌，屋内都沒人說話。

又響起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

“先去他府上看看。”

不多時，一輛并不起眼的馬車從思朝閣起，一路七拐八拐地進了一條小巷，兩位姑娘從車上下來，一路有說有笑地走着。

直到路過一間小宅院，水汽氤氲，黑灰遍地，透過大開的木門朝裡望去，一片狼藉，幾間屋子燒得隻剩下架子，四四方的院牆就這麼仰天敞着口，屋頂也不剩。

“去去去，趕緊回家去，别在這晃悠。”

視線收回，兩個在謝府牌匾下守着的官兵上前驅趕着好奇圍觀的百姓。

人群一哄而散，兩位姑娘夾在人堆裡，被裹挾着往前走去。

巷口，是不知何時繞過來的馬車，二位姑娘互相攙扶着上了車，車夫便立刻揚起鞭子駕車遠去。

馬車内。

霍卿榮從上車隻說了一句：“回府。”就入定了似的，再也不曾動過。

她的腦子裡一直在推測這件事發生的緣由。

聽到死的是謝良才，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死！

旋即又想到難不成是他身份暴露了？

按理來說不至于，這世上除了内廷學堂的同門，其餘知曉他們存在的人早都死絕了，就算同門之中有叛徒，那最先出問題的也該是遠在越州的謝良人，而不可能是在京城的謝良才。

畢竟，當初老丞相可是一個不落地帶走了所有學子，這些年他們窩在城無當山匪，既是保護，也算是變相地軟禁，就連霍卿榮這次去，也不曾與他們相認。

而謝良才早就脫離隊伍，他身處何處，也隻有謝家兄弟自己知道。

難不成......

還得是親眼看見屍體才行......

霍卿榮喃喃自語道，随即不再亂想，讓馬車先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