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榮看得出來,黎娘是真的傷心,柳曾柔也看得出來。
離開極樂樓,柳曾柔本想與霍卿榮就此告别,今日白天皇帝特地召她與素慈進宮,因着昨夜廷尉獄的事情,将她二人臭罵一頓,勒令她們盡早了結此案。
素慈現在還在獄裡忙着,也不知道錢維有沒有記得提醒她用膳。
“咕咕咕~”柳曾柔的肚子突兀地叫出聲來,引得衆人側目,她身後跟着的兩個官兵甚至正大光明地笑出聲來。
柳曾柔也不惱,擺擺手就要走。
霍卿榮叫住了她:“今日我做東,去叫素姐姐和昨日那位錢大人一同來吧,獄中走不開,就勞煩兩位兄弟将飯菜酒水一齊帶回去吧。”
兩個官兵笑完了,偷偷在柳曾柔身後朝她豎大拇指,又偷眼看向自家大人。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柳曾柔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轉身踢了一腳身後的官兵:“還不快去,錯過這隻肥羊,素慈饒不了你們。”
那兩個官兵眼疾手快地躲開,轉身
一溜煙就跑沒了影子。
待人走遠,霍卿榮與柳曾柔也轉身往吃飯的地方走。
“叫廚子多加點辣,最近吃得太清淡了,嘴裡都沒味了。”柳曾柔想着思朝閣的美食,嘴裡急速分泌着口水。
“下次你自己去說吧。”
柳曾柔驚訝:“不是去思朝閣吃飯?”
霍卿榮搖頭:“不去,京中新開的一家酒樓,我想去嘗嘗。”
“呵,”柳曾柔輕笑一聲:“難怪你閣裡生意好,有你這樣的東家做什麼都會成功的。既然不是自己家吃飯,那你可小心了,我可不會怕你破費。”
這回輪到霍卿榮笑出了聲:“盡管吃吧,能把我吃垮,思朝閣都送給你。”
“那我可不要,不過你方才說你有朋友要去南邊行商?去南靈?”
“不是,我瞎說的,我朋友在北邊行商。”
“北邊?”柳曾柔皺眉,北邊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有油水賺嗎?
霍卿榮知道她疑惑,卻也隻是簡單的應聲:“嗯,開荒。”
開荒?北邊地廣人稀,又排擠外人,真要是能把荒開起來,倒确實有的做,一旦有了苗頭,南邊那□□商定然循着味兒就去了。
但是開荒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你這個朋友到還挺有志向的。”柳曾柔是發自内心的佩服。
“嗯,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霍卿榮也跟着誇了起來:“以後你會認識他的。”
二人東拉西扯的閑聊,很快就到吃飯的地方。
柳曾柔滿目錯愕的盯着面前燈火通明的酒樓。
原本樸素的小酒肆蕩然無存,三層小樓拔地而起,門戶大開,桌子上的菜品擺盤精緻,客人們喝得東倒西歪,從穿着來看,非富即貴。
明明昨日從這裡路過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柳曾柔看着這個短短數日就面目全非的酒肆,抿了抿唇,不想進去,她不想以後想起這個的時候,是這麼人多熱鬧的場景,畢竟,于她而言,這裡意義非凡。
于是她擡腳就要走,霍卿榮卻強硬的要帶她進去,還說什麼會送她一件保證會讓她開心的禮物來沖淡人已經死去的事實。
柳曾柔不想跟她拉拉扯扯,也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心裡那點小矯情,最後隻好應了她。
霍卿榮生怕她跑了,拽着手就帶人直接上了樓,她早定了雅間。
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圓桌邊,素慈和錢維已經落座。
素慈眼都不眨的盯着桌上擺滿的山珍海味,香氣直勾得她流口水,錢維巴巴地講話她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聽到門被推開,錢維看過去:“可算來了,再不來,素大人的口水都快把我淹死了。”言語之間,竟還有點委屈的意味在。
柳曾柔聽着眼前刀疤大汗扭捏地抱怨,惡心得打了個激靈,心中最後一點郁氣也跟着消散:“那正好,淹死你之後立刻把你送去後廚,素慈最愛吃新鮮的了。”
刀疤大漢白眼一翻:“誰惡心得過你。”
霍卿榮笑了笑,默默朝素慈點了點頭。
見人來齊,做東的首肯,素慈抓着筷子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伸向一盤河蝦。
那蝦一肚子怨氣盯她很久了,她一定要吃到它!
肥嫩的鮮蝦入口,素慈沒嚼兩下就放慢了動作,好不容易咽下去,就伸手去盛湯,隻是一見那白瓷盅裡明晃晃的油花,又停了手,坐回位子上,眨巴着眼睛看向霍卿榮。
為什麼不去思朝閣吃!
察覺到她不滿的神情,霍卿榮略一挑眉:“怎麼,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