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律子政非推說霍卿榮脖子後面已經結痂的傷口不宜見風,纏着人在府裡休養生息。
晚膳時,二人才悄悄出門去,在思朝閣見了柳曾柔、素慈。
翌日,柳曾柔腳步虛浮的的站在朝堂上,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一點好處沒撈的上了賊船。
“柳大人?柳大人?柳大人!”
耳畔傳來小聲的呼喊,柳曾柔恍然回神,才發覺滿朝文武正都盯着自己。
“柳大人最近可着實勞累,若是查案有困難千萬盡早開口啊。”
“多謝丞相大人體恤,不過謝大人的案子下官業已查明。”
柳曾柔話一出口,大臣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還真短短幾天就查出來?”“莫不是怕皇上怪罪胡亂找人頂罪的吧。”“那也說不準呢,她和那廷尉府的素慈可是斷過不少大案的。”
質疑也好,相信也罷,柳曾柔默默将一衆反應盡收眼底,随後徑直看向朝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的身影,那人胸背挺得筆直,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周遭正發生什麼。
唯獨背在身後的那隻手,大指拇搭在蜷起的食指上不斷來回摩擦着。
柳曾柔走出隊列:“陛下,謝大人一案臣已查明真相。”
立明帝一揮手,朝堂上立刻安靜下來:“抓到真兇了?何人如此猖狂。”
“回禀陛下,真兇——微臣尚不能下定論......”
“柳大人這是什麼話,真兇都不能确定是誰,怎麼叫查明真相?”
柳曾柔循聲看過去,說話的人是中書監劉兆興:“劉大人何需着急,陛下,請容臣先呈上物證。”
立明帝立刻便準了。
柳曾柔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燭台與匕首,交由内監呈上。
“案發當晚,謝大人府上大火被撲滅後,這燭台正掉在倒地的屍體旁邊,然而屍身雖被大火燒毀嚴重,卻無法掩蓋謝大人心口處的刀傷,經由仵作核實,傷口與這從嫌犯楊達處搜出來的匕首一緻。”
立明帝聽她此言,不耐的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離他最近的太尉律遷立刻出聲問道:“這楊達是何人?既然抓住了真兇不是就可以結案了嗎?”
柳曾柔朝他笑笑:“太尉大人,這楊達乃是城中的一個小混混,其與同夥已被關在獄中,隻不過已經被人打死了。不過,”她說到這故意拉長了音調,視線裝作不經意略過律從風:“他并非兇手,而是此案的人證之一。”
順着柳曾柔視線的落腳,蘇丞相隐晦的看了一眼律從風,轉而對着杵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素慈厲聲問道:“素大人,尚未結案就把犯人打死了是何道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指責,素慈面色平靜的瞪眼、驚訝,轉頭看向柳曾柔。
柳曾柔看着木偶都比她表情生動的素慈,小聲的歎了口氣,心裡恨不得讓霍卿榮表演個鬼上身替了這裝傻充愣都不會的憨貨,然而面上還是滴水不漏:“丞相大人不必先急于怪罪,這就要說道本案的第二個人證了,還請陛下容臣傳嫌犯周平威。”
人很快被壓了上來,周平威已經上了囚服,臉色發白,低垂着眉目,“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将額頭緊緊貼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是在柳曾柔開口的時候突然抖如篩糠。
“陛下,犯人楊達其同夥正是周平威殺害,那日正是他悄悄打開了牢門,放了犯人們出來,才導緻獄中大亂,後臣和素大人及時趕到,在關押楊達同夥的刑訊室将其當場抓住,隻是犯人被動了私刑,已并無呼吸。”
柳曾柔話一說完,周平威下意識就一臉怒容看過去,卻又在接觸到她的視線後立馬打了個冷顫,畏畏縮縮的重新低下頭去。
在場的衆大臣一看周平威這副似乎受了柳曾柔脅迫的樣子,暗自都交流了個眼色,視線悄悄在一臉平靜的蘇丞相和柳曾柔之間來回打轉,最後還是都沉默下去。
唯有中書監劉兆興一人,頂着滿朝文武的視線走出來:“柳大人言下之意是說,這周平威才是幕後黑手?指使楊達殺害了謝大人?”
柳曾柔一聲輕笑:“劉大人不愧是擅文書,編故事也是手到擒來。”
“你!”
“周平威雖有意殺人滅口,可經審問,他所說的案件細節都與實際不符,而且謝大人向來與人為善,與周平威又并無交集,何故犯下如此罪行,所以微臣斷定,他并非幕後真兇,周平威殺楊達,隻是奉命行事,而他所聽命之人就是殺害謝大人的真兇——”
“招!我招!”一聲大喊突兀地打斷柳曾柔的話。
“砰砰砰”的脆響接連響起,周平威涕淚橫流,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着頭:“陛下小的都招!是小的被嫉妒蒙蔽了雙眼,見不得謝大人處處縱容柳曾柔,所以才找了謝大人麻煩!陛下,小的沒想殺謝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