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總歸是最合适的。”
律子政打斷她的話繼續說:“謝兄在越州行事,想來此戰他必定有所鑽營,朝中可堪此任的武将不多,律遷死闆、衛衍機敏,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别的計劃沒有,但想來隻有我去,你們才方便。”
霍卿榮沉默了,兵家勝敗難測,這一戰她實在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願無端把人手折在那裡,因此沒有計劃旁的。
律子政見她不說話,又去撓她的手心:“上次從越州回來的時候,小将已經去了刃聿軍中,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了,你說我這回去了,将他提拔成我的親衛,他會不會高興?”
“他會罵你别髒了他的軍功。”霍卿榮終于開口,收回被他玩了半天的手,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書架旁。
律子政失笑,搖了搖頭:“那可真是個小沒良心的。你也是。”
最後三個字說得聲音太小,霍卿榮沒聽見,回到書案前,她放下手裡的盒子,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律子政打着哈哈,視線被她捧過來的盒子吸引:“這是什麼?”
霍卿榮不語,示意他自己去看。
蓋子被打開,裡頭是一件金絲軟甲,律子政瞧着頗有些新奇:“霍老闆果真是财大氣粗。”
霍卿榮懶得理會他的調侃,隻是認真的向他解釋道:“少看些沒用的閑書,單用黃金做軟甲倒是容易,隻是太脆太軟,該受的傷一點也不會輕,這是融合了幾種名貴黑鐵打成的,不說防你刀槍不入,躲些暗箭還是可以的。”
律子政聽了她的話,嘴角已經咧到耳根,隻一個勁的笑:“阿榮真關心我。”
“少貧,把外衣脫了試試。”
“好。”律子政聽話的脫去外衣,隻是手快到霍卿榮來不及喊停就脫到隻剩了一件裡衣:“這衣服怎麼穿?阿榮教教我。”
透白的裡衣隐約透出膚色,随着他的動作領口露出結實鼓起的皮肉。
霍卿榮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坐回椅子上:“愛穿不穿。”
“那好吧,我自己穿吧。”
那金絲軟甲拎起來還有些分量,展開就像一件坎肩,隻是穿上身還略有些松垮,有些影響活動。
律子政正整理着,腰側突然多了一股力道,霍卿榮已經走到他身邊,伸手在那軟甲的側邊下緣摸出一枚小拉環。
伸手一拉,軟甲上的鎖環一層層扣緊,縫隙緊閉,原本還松垮的軟甲一瞬間嚴嚴實實的貼合在身上。
“兩邊的拉環拉緊任意一個,軟甲就能穿好了,想要脫下就去拉另一側。”
她說着,手又繞道另一邊去摸拉環,隻是在半道就被人截胡。
律子政捉住她的手搭在自己被軟甲緊縛的腰身:“不脫了,穿上就不脫了,等我回來,等洞房花燭夜你再幫我脫。”
“好。”
霍卿榮終于沒有再避而不談,擡頭對上他錯愕又欣喜的目光,很是認真嚴肅地開口:“我等你活着回來娶我。”
翌日。
律子政自請出征,獲封二品車騎将軍之職,領霍瞻副将,一同前往川谷關抗敵。
這一下剛換了人沒多久的禦史中丞之職如願被柳曾柔收入囊中,同任使君前往南境,一來與南靈商議和談之事,二來召戍邊将軍衛衍領兵兩萬回京述職。
回京亭外,柳曾柔頂着漫天風雪從北面的山上下來時,正好還能喝上霍卿榮備好的一口熱乎的餞行酒。
一碗熱酒下肚,柳曾柔視線看向“咚咚”戰鼓聲的來處:“還以為你會去送送你那個太子。”
“要送也是霍瞻的女兒送她的父親,我去送太子像什麼樣子。”
“啧,我說你這個小姑娘,”柳曾柔瞧不慣她小小年紀裝的一把老成在在的樣子,放下酒碗戳着她的額頭指指點點:“那可是上戰場,又不是去遊山玩水,是真的會死人的。”
霍卿榮挑挑眉,擡眼看向柳曾柔:“我聽說南靈的大皇子可是個暴戾恣睢的,最喜歡吃你這種白白胖胖的女子,但願你還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柳曾柔冷哼一聲,換戳為捏,掐着她的臉頰湊近,嬉皮笑臉的問:“我猜啊,霍軍師一定已經替本官拿下這一城,隻待本官去走個過場了吧。”
“......”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和極樂樓來往甚密,我猜它背後就是南靈的勢力吧,咦?”柳曾柔話說到一半,突然眯着眼睛又湊近了些:“臉上這是怎麼了,被什麼東西咬了?”
霍卿榮突然鬧了個紅臉,後退脫離她的掌控,語氣泛泛道:“你猜對了,你真聰明。”
柳曾柔先還以為自己捏疼了她,轉眼又察覺她莫名有些扭捏,眼珠子骨碌一轉也就沒再揪住那個被刻意忽略的問題不放,轉身背上了行囊。
平整的雪地上,踩出一串一串的馬蹄印。
柳曾柔踏上向南的官道,朝後擺擺手:“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