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猶豫了幾秒,認真思考寫免責聲明書的可行性。
見她不說話,真有把他話當真的意思,溫聿秋眼底浮上幾分無奈的笑。幸好他這位秘書最後還是啟動了車輛,否則他真不知道去哪兒給她打印去。
南夏開得很穩很小心,注意力都在路況上,全程沒有看他一眼。
車窗外燈紅酒綠,城市的繁華卻襯托着夜晚多了幾分不為人知的寂寥。等到了地方,南夏才發現溫聿秋看上去似乎睡着了。
他眼睑蓋着平日裡那雙清冷的眼,褪去了沉穩和疏離感,竟給人生出幾分溫柔的錯覺來。
看着那張精緻的側臉。她不得不承認,上天總是如此不公平。創造一個人的時候,給了一樣好的東西仍舊覺得不夠,還會給他多餘的天賦。
想叫醒溫聿秋卻好像有點無從下手,但她也不好幹等着,伸出手輕輕推了推他結實的胳膊,見他掀開惺忪的睡眼,輕聲說:“到了。”
“嗯。”他喉嚨裡滾出這樣沙啞的一聲來,胃部燒得有些疼,“今天麻煩你了。”
南夏心口有些軟:“要我扶您進去嗎?”
溫聿秋微微仰起頭,喉結上下滾動,浸在醉意裡還在感慨她膽子大,敢來接自己就算了還要扶自己進去,不怕他做點什麼?
她聽見他用低沉悅耳的嗓音叫她的名字,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他接着說:“我醉了。”
南夏沒聽懂弦外之音,反倒覺得就是因為他醉了,她舉手之勞扶她進去沒什麼問題:“家裡有醒酒藥嗎?”
她扶着溫聿秋下車,他生得高,扶起來有些吃力。
溫聿秋獨居的地方有些冷,看起來沒有一絲煙火氣。總算将人帶到沙發上,因着慣性她差點兒摔到他身上,隔着毛衣布料,一隻紳士手穩穩地托住她的腰。
他們離得那樣近,近到帶着酒氣的呼吸裹在一起,以接觸的那塊兒為中心,四周的皮膚都灼燒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擦槍走火。
南夏差點陷在他那雙多情的眸子裡,等到他叫她的名字時才如夢初醒。
他嗓音裹着啞,像是在砂紙上擦過一般,将先前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醉了。”
南夏這才懂他的意思,慌亂地從沙發上起來。
原本還想給他倒杯熱水,這會兒也全然顧不上了,隻想着趕緊逃離這處屬于他的領地。
她背影慌亂,走到一半記得自己的包落在了沙發上,又回來撿。
白皙的手指勾起帶子,好像生怕碰着他,更不敢同他對視。
身後男人瞧着那倉皇而逃的身影,好半晌後才輕笑了一聲。
南夏走了出來,冷風刮到臉頰上時她才完全清醒。
那天晚上她做了個夢,夢裡她似乎也醉了,意/亂/情/迷之中搖曳生姿,明明穿着整齊,卻被釘在那兒。男人大掌圈住她的腰,溫和的嗓音仿佛在哄着她:“南秘書,加個班。”
夢醒時,她拿起旁邊的玻璃杯灌了一杯冰涼的水,仍舊覺得渾身燥熱。
因這夢,她再上班時有意想躲着溫聿秋。
奈何工作性質的原因,要躲也躲不過。她給自己倒了杯水,想着這夢他又不知道,怎麼弄得好像自己亵渎了他似的。
南夏安排好午餐,溫聿秋似是不經意地問她:“昨天喝得有些多,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他那位平日裡總是在他面前規規矩矩禮貌乖巧的秘書在桌前站定,文件被她拿在手裡遮住裙擺:“您說年後給我轉正,還說給我加工資。”
“還有呢?”溫聿秋看向她,眼底透出幾分興味,“就沒說送你套别墅?”
聽出上司的玩笑語氣,南夏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笑,但還是繼續說:“那倒沒有。”
“看來我醉得還不夠嚴重。”
她心裡幾分怨氣散去,聽見他說昨天辛苦她諸如此類的話,接着他的話道:“不辛苦,這是我分内的事兒。”
說完覺得自己這話頗有些耳熟,南夏覺得哪兒不對,這哪兒就是她分内的事兒了:“不過溫總,我覺得我們得公私分明點兒。”
“嗯,怎麼說?”
溫聿秋以為她想說的是昨天他們之間那點兒意外發生的暧昧,誰知道南夏認真思考完,一本正經地同他說:“雖然私底下我們算是朋友,但是昨天那樣的情況一般朋友是不會去的,我是作為秘書去接的您,所以,您是不是付加班費?”
他忍笑,眼底帶着幾分無奈:“行,以後這樣的情況都算在加班裡,不想加班的話你也可以拒絕。”
事後聊起這事兒,南夏還覺得溫聿秋相對來說算是個好老闆。
沈雨姝是聽過溫聿秋從前接管公司初期發生的那些事兒的:“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資本家,要真是什麼良善之輩,哪兒能鎮得住公司裡那些老油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