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壞話,她瞥見不遠處的人影,即便離着遠感覺溫聿秋應該沒聽見也沒敢繼續說:“你幫我擋着,我先溜了。”
然後便彎着腰悄悄跑了,生怕跟溫聿秋産生交集。
南夏壓根兒沒搞清什麼狀況,擡眼看見不遠處那個清瘦的身影,也趕忙将視線放到旁的地方,低頭給自己倒了杯水。
溫聿秋并未過來,隻是隔着窗戶遠遠地看了一眼,眼神幽深,待身旁有人同他打着招呼,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又慢慢收了回來。
新年将至,公司卻是忙了起來。總裁辦公室裡的燈仍舊亮着,南夏不好先走,也陪着他加班。過了會兒,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她一擡眼,有雙修長幹淨的手敲了敲她的桌子:“先回去吧。”
南夏擡眼:“不用,我還可以再待一會兒。”
“怎麼,想陪我?”他垂眼看她。
這話說得有些暧昧,南夏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溫聿秋讓她回去,說事兒都做完了待在公司做什麼,白浪費公司的電:“總不是想讓我送你回去吧。”
南夏起身收拾東西,他又說:“過幾天有個拍賣會,你同我一起去,到時候讓關慎去接你。”
“好。”
她和關慎原本不太熟,但因這段時間時常交往倒是熟悉了起來。
來接她那天,關慎聽說先前南夏去接溫聿秋,他有些抱歉:“那天家裡臨時出了點事兒,我弟大半夜鬧到公安局,我去處理了一下。”
“沒出什麼事吧?”
“離家出走而已,年紀小,不知道體諒家裡……”他沒接着說,但個中酸楚南夏卻能理解。
她沒追問,隻是輕聲附和了一句:“興許長大了就懂事了。”
想到小時候也想離家出走,但總覺得逃到哪兒最後都不得不回家,也就打消了那樣的念頭。這樣想來,她現在的處境,大概是一場遲到的、名正言順的離家出走。
關慎說:“但願吧。”
關慎将她送到地兒,剛下車冷風刮過臉頰,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似的。
她是南方人,怕冷,下意識拉起圍巾遮住半邊臉,長長的睫毛斂着。
溫聿秋隔着玻璃往外看時,正好看見她在風中搖搖欲墜,裙擺被吹起淺淺的弧度,帶着幾分淩亂的美感。
進到室内才覺得暖和不少,穿着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安排南夏去化妝換衣服,一番流程下來,她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鏡子裡的她化着淡妝,纖細的脖頸上珠寶點綴,襯得人耀眼奪目,一襲波光潋滟的長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一舉一動都帶着風情。
她淺淺一笑,落在人眼裡如同淡墨在水裡慢慢暈染開。
坐上沙發上的男人從鏡子裡打量,眸色幾分晦暗,指尖發癢,似乎煙瘾有些犯了。
見她走了兩步,看上去有些别扭,溫聿秋擡手對服務員說:“給她拿雙低跟的鞋。”
“好的,溫先生。”
高跟鞋拿了過來,南夏坐在試鞋凳上穿鞋,珠鍊順着滑膩的肌膚掉下來,又被那雙玉石般的手扣上,在白嫩的腳背上晃得人眼疼。
她認出這些奢侈品價格不菲,有些猶豫地看向他:“其實用不着這些……”
“工作需要,”溫聿秋口吻淡淡:“還需要你幫我撐場面。”
想了想又覺得有幾分好笑,前些天找他要加班費的時候也沒見這麼客氣。
南夏接受了下來,她起身時溫聿秋瞧見她背後有顆扣子松開了:“别動。”
原本想扶住那截纖細的腰肢,又覺得不妥,隻是單手将珍珠扣上。末了半晌沒有動,不知道怎麼地腦海裡浮現出那天晚上的場景。
柔軟的腰肢被他握着,好像稍微用點力就會掐斷。
南夏沒聽到動靜,問他好了嗎,他收回眼神:“好了。”
“溫先生,”一旁的銷售恭維道:“這一套就像是為您女朋友量身定做的一樣,每個角度看都很完美。”
聽到這個稱呼,南夏知道自己被誤會了,還沒來得及解釋,一旁的溫聿秋垂眼打量她,好像光顧着欣賞全然忘記對方的稱呼,他“嗯”了一聲:“很襯她。”
溫聿秋伸手遞出黑卡,西裝扯出輕微的褶皺:“刷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