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卡爾。”

“你等等！”攤主叫住卡希爾，再三猶豫，狀若不舍地朝他扔去個黑袋，“加上這個一共五百，便宜你了，多少人想要我都不賣呢。”

卡希爾看着裡頭幾枚青澀小果，二話不說扔回去，“小爺錢多，不喜歡占人便宜。”

“哎哎哎！那就六百，六百。”

“……”

卡爾都氣笑了，“我倒想聽聽，你這幾枚寒碜的果子，是怎麼值三百金币的？”

“你們還小，不懂。”攤主警惕地左顧右盼，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一般人隻知道，情人果要在三天内磨成粉使用，但在那之前……喂給你喜歡的人，那人就會，嘿嘿嘿，立即愛‘上’你，而且還會讓你爽到，幾天幾夜都下不來床。”

“這樣聽來，倒是我占了大便宜。”卡希爾掂了掂錢袋，“這裡有六百我可以全給你，但我不能傻傻信你，這樣吧……我就委屈下，浪費一枚果子，你讓那人愛上你就行。”

對面被指着的，抱着重劍的彪形大漢，朝他們的方向投來了個冷冷的眼神。

卡希爾抱胸。

“怎麼還不動？我等着看呢。”

“你——！”

自知謊言被戳破，攤主表情一變，惱羞成怒地朝卡希爾面門揮舞拳頭，可在與長滿尖刺的水牆相碰前，一隻黑手套更快地拽住他的手腕，往側前方一拉，同時膝蓋猛地頂到他腹部上。随後在哀嚎和“正骨”聲中，被丢到地上，與他珍貴的貨物混成一堆。

四周的人一瞥，漠然地移開視線，繼續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

卡希爾壓回要拔劍的手。

“别了，東西我還有用，沾血就晦氣了。”

被放在角落幸免于難的情人果和情人粉，卡希爾把這兩樣收起來，把“叮呤咣啷”的錢袋，外加掏遍褲兜找出的一枚銀币扔在蜷縮的攤主面前，“東西我要了，哦，還有一銀币是給你的打賞，表演不錯，我很滿意。”

“接下來要去哪？”

“公——”聽到熟悉的聲音，卡爾終于意識到出手的黑鬥篷是誰，不自覺驚呼出聲，然後在卡希爾的噓聲手勢中把“爵”字吞了回去，換成了個順口的……

“公。”

卡希爾憋笑，“噓，他要是被發現，那這裡可真要熱鬧起來了。”

看着卡爾懷裡滿滿當當的戰利品，又掃視了周圍一圈被引來的揣測目光，想了想，也不打算繼續逛下去了，“不去哪，正打算回去，接下來就麻煩公爵大人了。”比起看起好欺負的他和卡爾，明顯和海恩斯走在一起會清靜得多。

攤主抓起錢袋藏進胸前，憤憤地盯着“坦坦蕩蕩”走掉的卡希爾，口型比劃着，無聲地詛咒他被人搶、被人打，可他卻沒注意到，此刻有多少雙眼睛注視着他……之後的故事，也隻有滾到攤布下的染血銀币才知道了。

當他們出來時，酒館裡已坐了不少人。

“客人，酒——來咯！”侍從端着酒盤在熱鬧的桌子間穿梭。

“反正還要等卡爾上來，公爵大人，我請你。”不等海恩斯回應，卡希爾自行找了個偏僻角落坐下，朝侍者招起了手，“這裡，來兩杯你們這最銷魂～的酒。”

“好耶！”

酒很快被端了上來，卡希爾拿起，仰頭就是噸噸往裡灌，和他不同，海恩斯并未動面前的酒杯，隻是靜靜地在想些什麼。

“美人～”面色潮紅的卡希爾，挂到了海恩斯身上，“你也喝啊！”

“哈……”

海恩斯心情很微妙。

他試圖拿走他仍殘存的一層酒液的杯子，反倒被卡希爾看出了他的意圖，幹脆把剩下全倒嘴裡了。卡希爾重重地把空杯放回桌上，拽着他的鬥篷貼近他，鼻尖相對，食指一下下戳着他的臉頰，“美人，笑一個，爺重重有賞！”

海恩斯拿下卡希爾的手。

“你喝醉了。”

“哈哈，你說啥！我可是千杯不醉，哈。”卡希爾抓起放在袋上的青果，怼在海恩斯緊抿的唇上，“爺就喜歡你這傲嬌性，賞你的，哈哈，哈。”

酒量不行還挺會撒酒瘋，海恩斯心裡歎了口氣，拿背後擋住大部分的目光，任由他拿果子在他臉上又敲又打，又滾又塞的……

一會兒後。

卡希爾惡狠狠地，朝仍存活的果子張開大口。

“這不能吃……！”

海恩斯護住卡希爾，捏散沖他而來的水爪，然後在卡爾驚慌的表情中，嘴裡被塞入了一枚果子，且在刹那間化作一股難耐的熱流席卷全身。

“哈，哈哈，我赢了……”得償所願的卡希爾，滿意地靠在海恩斯的胸膛上。

卡爾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禁想起那雙猩紅眼眸，心是突突突突地快從天台跳下來，沖過去眼都不擡，也不敢擡，抱住卡希爾的腰連同攥住他手腕的兩條水繩一齊往外拉。不過，卡爾越是使勁，卡希爾越是拽着海恩斯不放，甚至連腿都纏了上去，勾在海恩斯腰後。

“我的爺喲，您快松手，我打不過公爵。”卡爾小聲祈求道。

“不—！”

“怎麼回事？”海恩斯打斷了這場鬧劇。

“……大人現在應該也有感覺了，少爺喂給你的果子，叫情人果，如它的名字一樣，情人之間喂食能制造床笫之歡的終極享受。”他頓了下，“可是，如果被喂食的人，對對方無情的話，那股欲望就會化作對對方的恨意……直至藥效消耗殆盡。”

海恩斯觸摸冰涼的臉頰，緩解體内那股，那股要把眼前人從指尖、指腹、指節、手掌……一點點拆吃入腹的燥熱，眼前這張精緻的臉，漸漸和記憶中的面龐重合起來。

“真的是你……”

卡爾沒有聽清，他的注意全在捏着下巴的黑手套上，“大人，少爺不是故意的，我立刻帶他出城，保證絕不會讓他礙到大人的眼。”

“把地上東西收一收，回府。”海恩斯沒把卡希爾交出去，隻是揮散手腕上的水繩把他抱了起來，爆着青筋的左手放在他戴着兜帽的後腦勺上，連同他委委屈屈縮回來的手臂一起死死地壓在胸前，接着轉身朝酒館外走去，

卡爾弄出一道水牆攔在他面前。

海恩斯回頭，“如果是擔心他，不用費勁，我沒有你認為的那種欲望。”

卡爾瞪大了雙眼，手中正聚集的魔法也中斷散掉了，等人被帶出了酒館，他對上擺動的門闆，這才反應過來，一股腦兜起地上的東西往袋子裡塞，急急忙忙追過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