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斯公爵府】

海恩斯把手中的文書甩到地上。

“大人生氣的樣子也該讓殿下看看。”菲奧娜團長撿起來，随意掃了一眼合上，“果然是邊境，那群人被打怕就上供求饒，你一走他們又蠢蠢欲動，有夠煩人的，要是能把他們打怕——”說着說着……破音了。

海恩斯眉頭一揚，靜靜看着幾度眨眼後徹底石化的菲奧娜團長。

“菲奧娜？”

“大，大人，先别管這破邊境了，你快看後面！”

海恩斯撐着椅背回頭，對上了卡希爾笑得比陽光還刺眼的八顆牙齒，他此刻整個人貼在玻璃窗戶上，擡完手跟他打完招呼後，指着鎖栓示意他拉開。

海恩斯愣了不到一秒，起身打開窗戶，不顧卡希爾的反抗攔腰把他抱了下來。

“殿下，用過早膳了嗎？”

“嗯。”卡希爾拍掉身上的蛛網，掃過桌上幾沓摞起來的文書，“公爵大人可真是辛苦，手受傷都還那麼早開始工作，伽蘭能有公爵大人你可真是莫大的榮幸。”

“殿下謬贊了，殿下才是伽蘭真正的光。”

那兩人宛若在街上偶遇，自然地唠了起來，菲奧娜團長耳邊的喪鐘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她多年建立起的“她是個正常人”的自我認知的崩塌、破碎聲。

于是，她決定加入了，“殿下，需要我在你來的路上貼上紅毯嗎？”

“菲奧娜……”

海恩斯捂臉歎了口氣。

“難怪我能和公爵大人合不來。”卡希爾訝異地盯着她，“菲奧娜團長，正常人是不會走窗的，更不會想到要給外牆貼紅毯的。”

“那殿下這是？”

“哦，這個啊，侍女說公爵大人辦公時不見客，所以……”

“所以您就爬牆！？”

“不然呢？”卡希爾雙手一攤，理不直氣也壯。

“你不是客人，下次直接進來就行，不會有人攔你。”海恩斯拉着卡希爾，越過呆在一旁，被噎得無語的菲奧娜團長，在椅子上坐下，“菲奧娜，你不是要去處理飛鳥走丢一事嗎，怎麼還不快去？”

“是！不找到那隻追求愛情的鳥之前，我絕不回來！”被迫休假的菲奧娜團長立下誓言，嘴角壓都壓不下去，抱起一堆還沒處理的文書頭也不回地爽快離開。

嘎——嘎——

“殿下，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是傷藥，卡爾親自配的，效果很好。”卡希爾把藥瓶丢過去，拿起桌上的松餅咬了幾口才慢吞吞地說道，“那個，我來問下，昨天和格萊迪絲團長談得怎麼樣了，沒出什麼意外吧？”

“殿下自己不知道嗎？”

“我忘了！”

今天的卡希爾，依舊是理直氣壯的卡希爾。

“沒……”因咀嚼鼓起的臉頰，隐隐現出微青的指印，海恩斯下意識抿了下嘴唇，“沒什麼，隻是出了個小意外，殿下突然壓住了我，然後……不是，是我唐突了殿下。”

“轟隆隆！”

一道驚雷把秒懂的卡希爾劈得外焦裡嫩。

他矢口否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隻不過是酒後的一時沖動。”海恩斯摸上自己的嘴唇，似乎是在回味，“托殿下的福，屬下也第一次體會到嘴唇接觸的感覺，有了這經曆，下次同下屬喝酒時想必不會再被嘲笑了。”

下屬們：

——這口鍋給你。

——不，還給你，你的頭看起來比較脆，看起來更需要。

——啧，這鍋那麼大，誰都跑不掉。

“等等！你别說了！”卡希爾人是徹底傻掉了，在從他嘴裡冒出更多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之前，繞過半張矮桌一臉悲壯地站在他跟前，“公爵大人，去訓練場嗎？”

“……你要給我當沙包嗎？”

“對！公爵大人，你不需要顧及我的身份，可以揍到你解氣為止。”

海恩斯站起來。

“那好，不需要去訓練場，就在這吧。”

“！！！”早死早超生，在他手賤喂情人果時，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回，卡希爾看着眼前繃緊的下巴和微微下壓的嘴角，幹脆雙眼一閉，微揚起下颌，等待即将到來的暴擊。

一隻手伸了過去。

“嗒！”

卡希爾睜開眼，疑惑地捂住額頭。

“這樣就抵消了。”海恩斯已經坐了回去，不慌不忙喝起了茶，“殿下大早上爬牆都要來見我，應該不隻是為了這件事吧？”

“嗯，差點忘了，我過來跟公爵辭行的。”

卡希爾看着他身旁的空位，糾結了下，還是繞了一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還真是不湊巧了，那隻能辛苦殿下每天在公爵府和皇宮之間的奔波了，就算是最快的馬車，殿下要想趕上騎士的晨練，都必須起得比雞還要早了。”

“什麼意思？”

“稍等。”海恩斯拿來了被單獨放在辦公桌一角的文書，“殿下，你看這個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