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你該去的地方。”
“可是——”
“主人,醒醒,快醒醒。”
“别吵,再睡會兒。”珑月咂咂嘴,翻了個身。
果然是夢。不過夢裡父王母後恩恩愛愛的樣子真好,他們一定是嫌棄她這個拖油瓶礙眼,才着急将她送回來。
唉,可憐她紅燒豬蹄還沒啃夠呢。這麼想着,她随手抱住了身前的抱枕——軟硬适中,冰冰涼涼的好舒服,足以撫平她小小心靈受到的傷害。她情不自禁貼上去,使勁兒蹭了蹭。
等等,豬蹄?抱枕?!
她一個激靈睜開雙眼。
眼前此刻被她四肢緊緊纏繞住的,哪裡是什麼抱枕,分明是——大魔頭奕曦!隻見奕曦胸口衣衫被揉得皺皺巴巴,袖子也被人撸了起來,胳膊上印着一灘尚未幹涸的口水和數個,明晃晃的牙印,一切都在指明了,剛剛她在夢中啃的根本不是豬蹄,而是……
她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明明好端端地活了下來,卻險些再度昏迷過去。
“二、二、二……”對着已然清醒、睜着鳳目看她的奕曦,饒是機智如她,此刻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頭一歪,果斷裝暈。她還沒睡醒,還在做夢,對,一定是這樣。
奕曦的輕笑聲傳進她耳朵裡,她瞬時臉紅到了耳朵根,負隅頑抗,抵死不肯睜開雙眼。
“主人,你快起來,那個二殿下在占你便宜呢!”阿蓠嚷嚷道。
诶?她這才注意到,此刻說是她抱着奕曦,倒不如說奕曦正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占她便宜倒不至于,就他那張臉和那身子,誰占誰便宜還不一定。隻是,他這是怎麼了?
她蓦地記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他支撐結界,護着她在狂亂的空間亂流裡穿行,她的手上一片黏膩,那是他的血——
她不知哪來的膽子,一躍而起,二話沒說将他按倒在地,從上到下檢查了個遍。
沒有血。
除了被她“肆虐”過的痕迹和一些塵土,他一身黑袍如常,沒有半點兒血迹。難道,隻是她的錯覺?
“原來‘嫂嫂’不隻在夢中,”他薄唇輕吐四字,“熱情如火。”
她連忙推開他,跳到一旁,臉上剛剛散去的熱度再次燒起來。
這人,總能用他那張嘴提醒她,他是個不要臉的大魔頭。不過既然他還有調笑她的力氣和心情,傷勢應該沒有大礙。
“你、你再歇一會兒,我去周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她裝作無事發生,一本正經道。
“嗯。”他應了一聲,仍舊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對勁啊,她突然想到,奕曦這人雖然有些喜怒無常,但絕不會這麼乖乖不動任她又抱又啃的。
“你怎麼了?”她忍不住多問了句,“需要扶你起來嗎?”
本以為他會嗤之以鼻,誰料他竟開了口:“有勞。”
她更加驚疑了。她這個靈墟不穩、元神受創、吐了兩大口血的人都好端端地能站能跳。他的樣子除了唇色蒼白,看不出半點兒受傷的痕迹,面上依舊是三分戲谑、七分淡然。怎麼就動不了了呢?
她小心翼翼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想要扶他起身。沒想到他看着身量颀長沒幾兩肉,卻壓得她幾乎直不起腰來。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連拖帶扛,好不容易拖着他來到一間宮殿門口。待到将他在殿内床榻上安置妥當,她已渾身脫力,衣衫全被汗水淋濕,小命都去了半條。
“小心。”眼前一黑她險些跌倒,奕曦伸手拉住了她。
“謝謝。”她朝他道謝,突然意識到什麼,面上一喜,“你能動了?太好了!你剛剛是?”
“腿被你壓麻了而已。”他斜倚在榻上,姿态優雅惬意,和剛剛動彈不了的虛弱病人,判若兩人。
“你……”滿心歡喜瞬間轉為憤怒,她瞪着他,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哼,惡劣如斯,不愧是他。虧她費了這麼大勁兒将他拖過來,還白白為他擔心了那麼久。就算他救了她,也不帶這麼戲弄人的!
她越想越氣,轉身就走,決定以後再不理他了。誰愛攻略誰攻略去。
走出幾步路,阿蓠的聲音響起:“主人,靈鴨已經複活了。”
“這麼快?”不是要七七四十九天嗎?這才過去幾個時辰吧。
“主人,還了鴨子後,咱們就不欠那個讨厭的二殿下什麼了。以後别再理他了。”
“好。”她重重點頭,補充道,“必須的!”
她再理他她是鴨子。